他似乎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重复道:“你没事吧?”
我像个悍妇一样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嘴巴几乎要咬上他的鼻子:“快说,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林少主武功盖世,普天之下,能伤到他的人聊聊无几,更别说杀他了。”
“这么说,他没事?”我退后两步打量他,半信半疑道,“那么他人现在哪里?”
他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江湖传说,容姑娘对林少主一往情深,看来果然不假。”
我不理他的调侃,冷着脸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晚我家主人遭人行刺,幸亏林少主出手相助——”
“出手相助?”我皱眉,“我明明看到他对你家主人出手……”
他微笑道:“不!林少主的目标是我家主人背后的文君姑娘。实际上,在整个刺杀计划中,她才是真正致命的棋子。”
我遂即明白过来,想必是那个秀珠和老鸨要缠住他,好叫文君姑娘一击必中!
“你家主人是什么人?她们为什么要刺杀他?你又是谁?”
“在下风亭榭,有关家主,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哪三个字?”
“清风的风,楼观亭榭的亭榭。”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道:“舍妹就是风净漓。”
“风净漓又是谁?”
他神色一变,道:“碧玉峰的事,容姑娘完全不记得了?”
我避重就轻道:“我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的记忆也时好时坏,所以……”
他露出了然的神色,不胜惋惜地说道:“原来容姑娘失忆是真的。”
我追问道:“碧玉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他不答,反而悠悠说道:“倘若记忆令人痛苦,能忘记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不说实话,我也懒得跟他周旋,问道:“那林少辞呢,他们去哪里了?”
“林少主突然收到密报,昨天一早就启程去济南了。现在由在下奉命护送姑娘上路。”
“奉谁的命?”
“奉我家主人之命。”
“你家主人是谁?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他将我从头看到脚,道:“容姑娘,你此刻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小子一针见血,直至要害,我无言以对,内心十分崩溃,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你即便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这个。”他微笑着,突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向我展示,“这是林少主留下的药,还有一张神医黎秀然的亲笔药方,专治你体内的寒气。”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了。
假如说,我之前答应嫁给楚天遥,去偷名单,在某种程度上还带着一种闯荡江湖的游戏心态的话,从现在开始,我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这事它不是游,而是一种真实的生活,弄得不好是掉脑袋的,所以我做出一个虽然不太伟大,却无疑最实际的决定——跑路!
不过,在跑路之前,首先得有路费,很多很多的路费。其次是易容,能变性当然更好,我算是理解了林平之先生,在这个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江湖上,没有武功,或武功低微,根本混不下去。
跟着风亭榭走了两天之后,我简直没有力气活下去。天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一会拖着我发疯一样的跑,一会休息两三个时辰,像个傻瓜一样在树林里干坐着。放在光明正大的官道不走,专挑那些荆棘难走的山路。一会骑马,一会坐轿,有一次居然还搭乘了一辆粪车。更有才的是,当他身穿一袭白衣,坐在臭哄哄的粪桶上时,仍能保持着那副高雅出尘的神情,真是难为他了。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要钱的借口——经过两天惨无人道的生活,我的衣服已经被山里的硬草树枝挂扯得破破烂烂,不成样子,估计拿根绿竹棍,往乞丐堆里一站,他们都得朝我吐口水——把我当帮主了。
到达南京城时,我立刻表明态度:“姓风的,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要休息三天,这三天里,我哪里也不去。”
说完,我就往床上一躺,感觉全身酸痛,骨头们纷纷闹着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