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此刻没有欣赏夜景的心情,单觉得吵闹,心里莫名烦躁,待要关窗,忽然瞧见人群里一抹熟悉的人影。我不由得大为奇怪,四下一瞥,连忙顺着墙壁迅速滑了下去,在人潮里寻得那个白色身影紧紧跟住,走了一会儿,对方忽然上了一艘画舫,顺着河水往下游荡去。
我沿着秦淮河岸走了一会儿,眼看那画舫越荡越远,不由得暗自着急,河里有两艘船尾随那条画舫之后,若是施展轻功倒也可以赶上那船,但我不会游泳,不免有些胆怯。
我思忖片刻,终于决定一试,当即纵身跃起飞掠至那船上,足尖在船头借力再度跃起,船内依旧管弦叮咚,竟是丝毫不觉,这等功夫,我一向只在影视剧里见过,此刻亲身施展不免有些暗自得意。这样想着,两只脚已经踏上那画舫的红木船板,船身平稳前身,纹丝未动。
“好功夫!”
一个白衣少年端坐在舱内击掌称赞,姿容秀美,粉面含春,修长白净的双掌轻轻击打,声音却颇为响亮。
我劈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
“嗯?”
“我原本奉命将你进京面圣,但是现在——”她站起身,一双美丽的眸中杀气毕露,“我改变了主意。”
“因为风亭榭吗?”
她不答。
我道:“先皇驾崩,太子登基继位,我也算帮风亭榭完成了遗愿,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她目光如刀锋一般看定我,冷冷道:“因为你不是容疏狂。”
我闻言一呆,暗叫不妙,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紧紧地盯着我,却不说话。
我与她对视片刻,道:“这么说,我一路遇到的那些杀手,是你派来的?”
她点头道:“不错。”
我忍不住要苦笑,道:“风姑娘做事真叫人难以捉摸啊。不过,既然新君要见我,风姑娘若是杀了我,又该如何交差呢?”
她冷冷道:“那就是我的事了。”
我无奈,思忖片刻,问道:“你何以认为,我不是容疏狂?”
她不答,那目光像是要穿过我的皮相看见灵魂似的。
我再问:“如果我不是容疏狂,那么我是谁?真的容疏狂又在哪里?”
我这时已经打定主意,即便真的被揭穿,那就索性承认了,甩掉容疏狂这个身份,倒也少了许多麻烦。
谁知她竟然说:“我不知道。但我绝不会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京。”
我屏息不语,静候下文。
她面容冷冽,一连串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假扮容疏狂?你是如何得知皇宫大内之事?甚至连皇帝的病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可有组织?组织的目的何在?”
闻言,我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诞感觉:原来泄露天机,会带来这么多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