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初更,秋雨不断,无星无月,天黑如浓墨。
与汴京东城方面的热闹与灯火辉煌不同,西城一带却显得有些静谧与昏暗了。这里虽然也有不少店铺酒楼,但到了此时皆已打烊关门,只有零星的店铺门前尚有点了烛光的灯笼在风雨中轻轻摇摆,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尤其是安宁坊这里,因为此处除了部分住户外,其他建筑多为商行仓库的关系,到了夜间就显得越发寂静,整条街上都看不到什么人影。直到一行人马快速穿过坊门,才稍稍打破了夜的宁静。不过在入坊后,这些人也迅速下马放缓了脚步,在一名早已等在那里的差役带领下,直奔本坊东南角的一处巷子而去。
巷子前正守了几名开封府差役,一见到来人,便都上前见礼,为首者正是陆放:“都头,就在半个时辰前,又有几人进了里头,显然是粉燕子的人。”
孙途点了下头,又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开口道:“这里似乎离着汴河支流不远啊,附近应该有直通地下的暗渠吧?”
“正是。”陆放稍微愣了下,随后便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可需要卑职派人去那几处沟渠入口处守着,以防那些贼人趁夜遁入其中?”
“这却不必了,只要咱们的计划能成,他们就没有半点机会能从宅子里脱身。”孙途摆了下手,这才肃然下令:“叫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把那宅子前后守住,不让任何一人脱身。”
“是。”众人低低地应了一声,立刻就有十来人转身从巷子的另一端出去,绕到了目标宅子的后门处,以防真有人从那里脱身。
而在此期间,陆放则上前禀报道:“都头,那闻老板还留在这儿呢,是不是在动手剿贼前先让他离开,以免误伤了他?”
“不急,本官还有话要问一问他呢。”孙途却是轻轻一笑,随后目光又在陆放身边几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倒是这几位兄弟可着实辛苦了。”
“瞧都头说的,这都是卑职等该做的差事。”陆放忙谦虚了一句:“都头,现在一切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先拿人再论功劳?”
“怎么?你很急着攻进去吗?”孙途看着对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让陆放顿时显得有些不自在了,勉强笑道:“都头这话说的,咱们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贼人巢穴又在眼前,自然是尽快拿人为好。”
“可我怎么总觉着有些不放心呢?”孙途突然盯在了他的脸上:“陆放,自从你被薛通判调到我手下后可一直都不甚服气,一般差事也是能推就推,为何这次竟如此积极为我献计献策,甚至还不辞辛劳地带人来这儿早做准备?”
陆放的面容立刻就是一僵,随后才道:“卑职知错,之前确实有些不服都头。但自从都头连续办成差事,尤其是救出余家小姐后,我已是心服口服,而且这粉燕子为祸东京多年,我自想为民除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