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不久,江州大小文武官员差不多都赶到了州衙,齐聚知州官厅的堂上,一个个神色各异地听着孙途在那儿从容自若地将昨晚发生的前后“真相”给细细道来:
“昨夜我本已睡下,却在梦中得遇金甲神人向我示警说有贼人将对军粮仓库不利而突然惊醒。因为心中不安,这才叫上了两名兄弟带了兵刃前往粮仓探查究竟。
“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怪诞之梦,可结果到了粮仓附近还真让我们看到了有三条人影在仓库里偷摸地不知在做些什么。正当我们几个想上前拿问时,他们居然就放起火来,不但把火折子往账房里丢,甚至还想放火烧了那些粮食。
“我等自不会坐视他们干出此等事来,便赶紧上前阻拦。结果那几人做贼心虚,掉头就跑。我们在叫喊不果后才放箭把他们全部射杀,却不曾想到那为首之人居然就是齐昆齐管勾……”说到这儿,孙途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困惑的表情来,真正做到了七情上脸。
其实在场所有官员都可以猜到他这番话多半是假,这天下间哪有什么为人示警的金甲神人啊,一定是他早就料到了齐昆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放火烧毁证据,才会埋伏在粮仓之外趁机下手。不过这一点包括蔡得章在内,所有人都不可能点破,因为这么一来,事情可就变得越发的复杂了。
这两日里,军粮弊情一事早在江州官场里传得人尽皆知,许多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全都心虚着呢,又怎敢在此时跳出来为那已经丧命,并且注定了要背上黑锅的齐昆说话?他们所以立刻赶过来,最要紧的还是想保住自家而已。
蔡得章眼神复杂地看着孙途,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低估这年轻人的胆量和手段了,这一回可是连自己都落入到了这个下属武官的算计之中。
他还清楚地记得数日前,当孙途查出粮仓弊情内幕,诸多州城官员来跟自己说情,施加压力后孙途是这么说的:“太守恕罪,其实下官并无追究此事之意,更不敢因这点小事就把满城官员都给得罪了。”
“可现在事已至此,你已把所有人都给得罪,难道到了这时候你还能抽身退出不成?”蔡得章满面阴云地说道,这回他的压力也是极大,那些官员都是他在江州任上费尽心思才拉拢结交的,自不希望他们出什么纰漏了。
孙途却并没有因此感到惊慌,继续道:“下官做这一切其实只是为了让那些乡兵相信我有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的决心而已,至于到底能不能将粮食全都取回他们应该不会太过在意的。所以下官以为此事还有补救的余地。”
“却是什么余地?”
“现在所虑者只是那些账册而已,倘若齐昆放一把火将这些账册全数焚毁,则再无证据可以断定有人贪下军粮。到时他最多也就被定个失察之罪,甚至只要把罪名往底下一些人头上一扣,便再无后顾之忧。”
孙途这个主意立刻就点醒了蔡九,因为这等事情大宋官员还真没少做。仗着大宋朝廷一向遵循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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