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赤红火龙自裂缝腾起——
那是莜莜提前埋于谷底的火油与硝石,以银丝牵动机关,此刻尽数引爆!
雪崩、火浪、冲击波,三重杀机叠加,整个鹰嘴台瞬间崩塌!
血衣队五人站立不稳,与剩余梧军一起,被怒涛雪火卷下深渊!
莜莜最后动作,是扑向崖边一块凸岩,双手死死抱住冰锥。
雪浪从她头顶掠过,像白色巨掌,将所有人与尖叫一并吞没!
天地失声。
只余火光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像地狱吐出的舌头,舔舐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雪歇。
断魂谷已面目全非,雪面平整如镜,找不到半丝打斗痕迹。
东边峭壁,一块积雪忽被顶开。
莜莜爬出雪洞,浑身是血,左臂软软垂着,显然已断。
她艰难地坐到冰面上,大口喘息,白雾在空气里结成霜花。
环顾四野,无人生还。
血衣队的鬼面碎片、梧军的残甲,被雪火熔成扭曲铁团,再也分不清敌我。
莜莜抬手,颤抖着解开颈后绳结——
那张被血浸透的“村姑”面具脱落,露出苍白真容。
雀痕在火光映照下,红得像要飞起来。
她对着空旷雪谷,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
“韩铁,三十一条人命,我记下了。”
“血十一,第四份礼,你收得满意吗?”
无人应答,只有风卷雪粒,打在她脸上,像冰冷的耳光。
夕阳西沉,谷外传来马蹄。
一匹瘦马踏雪而来,马背驮着简单行囊。
马上人斗笠压眉,吹了声低哨——
是那夜渡她过江的“船家”。
瘦马停在谷口,斗笠人抬眼,望向满目苍夷,轻轻叹息:
“真把天都掀了。”
莜莜拖着断臂,一步步走向他,血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红线。
她停在马前,仰首,唇色苍白:
“第二笔买卖,做吗?”
斗笠人挑眉:“姑娘如今,可付不起价。”
莜莜抬手,将一物抛入他怀里——
是血十一那只被雪火炸碎的半边鬼面,
铜面尚带余温,额心位置嵌着一枚小小铁钥匙,刻着“蚁”字。
斗笠人指腹摩挲钥匙,目光终于变得凝重:
“蚁窟的钥匙?你竟……”
莜莜咧嘴,血与雪在她齿间绽开妖艳颜色:
“带我回安国,去蚁窟。”
“我付的价,足够买你闭嘴。”
斗笠人沉默片刻,伸臂将她拉上马背,用斗篷裹住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马蹄轻扬,朝落日方向缓缓行去。
暮色四合,断魂谷重归寂静。
雪面反射最后一缕残阳,像一面巨大的、被血染透的镜子。
镜子下,无人知晓的深处——
一只手,忽然破雪而出!
指节苍白,右颊刺着“十一”篆文,
血十一的半边脸在幽暗里扭曲如鬼。
他望着马匹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的笑:
“零号……游戏才刚开始。”
雪粒簌簌落下,将那只手重新掩埋。
而更远的天际,赤红小隼展翅盘旋,
隼爪竹筒内,新一封密令已拟就——
【零号未死,断魂谷折兵。
启动“玄蜂”,不死不休。】
夜风吹响哨音,像为这场猎杀,吹响第二轮号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