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韩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给小王冷秋请假。
王冷秋的班主任姓陈,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板正的黑色大衣衬得她格外严肃。
听完韩昼的说明后,她推了推眼镜:“请假可以,不过按照学校规定,我得先给家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这是正常流程,尽管韩昼是带着小王冷秋的作业过来的,能间接证明两人认识,但他毕竟是个生面孔,请假这种事还是有必要向学生家长确认一下。
像这种乡村小镇,溺水等事故时有发生,因此老师们往往对孩子的安全更加重视,要知道假装请假去危险的地方玩这种事情是有先例的。
作为班主任,她有必要对学生的安全负责。
“那个……陈老师,能不能不打电话?”
为了不吸引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注意,韩昼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孩子现在就在学校附近的医院里,要是您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抱歉,不是我不相信,这是规定。”
陈老师看了他一眼,并不觉得眼前这个一身狼狈的年轻人是个坏人,也并不认为自己那个性格有些孤僻的学生会装病请假。
她知道,那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
她捧起保温杯,坦然道,“学校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要是在家长不知情的情况下出了意外,学校很难交代,还请你理解。”
一边说着,她一边翻开那本用了多年的皮质班级联络簿,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移动着,寻找着小王冷秋父母的电话。
“老师,就当您帮我一个忙,别打这个电话好吗?”韩昼一脸诚恳地请求道。
想要阻止这位老师拨通电话,他当然有很多办法,但那些办法只是一时的,能靠沟通解决自然最好。
不得不说,长得帅就是有特权,要是换个人,陈老师多半不会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但韩昼那张“一看就不是坏人”的脸,以及那副狼狈到令人心疼的模样,让她愿意破例多给一点耐心。
“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她说。
韩昼愣了愣,点头道:“对,我是从外地来的。”
“临城?”
“您听出来了?”
韩昼眼前一亮,难不成这位老师和他还是老乡?这么巧的事……“热血青年”又发力了?
“我高中的时候在临城待过一段时间。”
好吧,虽说不是老乡,但也勉强算是半个校友了……韩昼厚着脸皮想。
不过陈老师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和他这位“校友”叙旧的意思,而是直接了当地回到了正题:“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给王冷秋的家长打电话?”
“抱歉,这个我暂时还不能告诉您。”
韩昼面露歉意,纵然王冷秋的父母有千般不好,这些话也不应该从他一个外人的口中说出来,这很容易让人以为小王冷秋曾多次在背地里抱怨父母不好。
而这些话一旦传到那两个人的耳朵里,最终受苦的也只会是那个连生病都不敢请假的可怜女孩。
如果他能一直陪着小王冷秋也就罢了,但他能在这个时空存在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有些时候必须要考虑某些事情对后者的生活可能会造成的影响。
他当然可以直接告诉这位陈老师王冷秋的父母不好,并请求对方将来多照顾那孩子,甚至可以直接找到那对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泄愤。
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