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破晓,薄雾如纱,笼罩着整个巍峨的奉天城。皇城中政大殿,八樽青铜白鹤炉青烟袅袅,盘旋上升。
朱红色的宫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顾应痕一袭黑底红蟒袍,其上的金线暗纹在熹微中若隐若现。随意扫视四周,他迈步上阶,腰间的佩剑随其步伐轻晃,剑穗上缀着几枚东珠,发出细碎的声响。
百官分列两厢,目光投去,待与其拉开五个身位方才跟上。
片刻之后,众人接连踏入金殿,顾应痕径直走向首位,在距离龙椅八步之遥处缓缓站定时。
“臣顾应痕,参见陛下。”其人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微微拱手的姿态下,背脊却挺得老直。
殿内众臣屏息凝神,几息之后,在萧良图领衔下齐声施礼。“老臣参见陛下、太后。”
“臣等参见陛下、太后!”
顾秋蝉垂帘而坐,已是久未临朝的她余光瞥去,旦见徐平面色如常,不由的冷哼一声。
她扶着梁幼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而后微微抬手。“众卿免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落,李季拂尘一甩,尖锐的嗓音顿时打破殿内的寂静。
听闻此言,萧良图与顾应痕对视一眼,旋即整了整官服上的补子,迈着步伐缓缓出列。“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禁军统领薛刚,本应恪尽职守,护佑京城安危,他却罔顾圣恩,沉溺于天上人间,酒林肉池、昼夜豪赌,累世家业挥霍一空,成茶余饭后之笑谈。
此等荒诞行径,不仅有违为官之道,更有损朝廷威严!”话到此处,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一众下臣。“陛下、太后,赵秋山核实,为填赌债窟窿,薛刚挪用军饷,致使京防空虚,城卒饥寒交迫,战力大减。
此等重罪,若不以严惩,何以服众?何以安天下百姓?”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群臣交头接耳,眼中或有震惊、或有幸灾乐祸、或是小声嘀咕、或是察言观色。
听对方如此言道,薛刚自是勃然大怒,未等他开口,池国栋却先一步踏出。“萧相所言极是啊!
陛下,年关在即,老臣近日审查营帐,所见所闻,令人痛心疾首。
据中政监昨夜回报,薛刚所部,其下营卒面黄肌瘦,军械陈旧。身为禁军统领,肩负社稷重任,贪赃枉法、玩忽职守,实乃罪无可恕啊!老臣恳请陛下,速速将其革职查办,以正朝纲!”
其人话音刚落,不过几息时间,弹劾之声如潮水般涌现。
“陛下,二位相国所言微臣附议。”
“臣也附议!薛刚玩忽职守挪用军饷,实乃社稷之祸,定当严惩不贷。”
“此贼心黑如墨、恶欲滔天,实乃我朝之巨奸!理应严加惩处,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