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问哪里不知道沈清棠说的对?
季宴时乃皇子皇孙,将来不论是皇上赐婚还是他称王称帝,他的妻要么得是皇上朱笔御批的圣旨昭告天下,要么得经百官认同。
沈清棠跟季宴时之间的事这会儿爆出来,对将来有好处,可对眼下没好处。
季宴时如今还得藏拙,不便暴露身份。
沈清棠这样自揭伤疤,只能让人觉得她不贞,她的孩子是父不详。
这世道对女子过于苛待。
纵使沈岐之犯错,别人同样嫌弃沈清棠不洁,看不起她。
沈清棠却说,“别人如何看我并不重要。我已经成亲嫁人,又用不着他们娶。”
她还当着李素问的面,问季宴时:“你嫌弃我?”
季宴时低头哄人:“我只怕你嫌弃我。”
李素问:“……”
说不过沈清棠只得妥协。
总归坏事变好事。
沈清柯拍了拍李素问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其实流放犯昨日到北川就应该交接后取下他们的镣铐。
沈清柯故意压着不交接,但是又把人提到了县衙。
为的就是今日。
季宴时不杀他们,也是为了今日。
沈清棠知道两个流放犯会到,却没想到季宴时和沈清柯打算把他们带到祖母寿宴上。
大概想给她个惊喜?!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大概他们也没想到祖母会晕倒吧?!
沈清棠自打穿越而来,一直是顶梁柱般的存在,一直努力保护家人,养活家人。
鲜少有这种被瞒着安排好、保护好的惊喜。
很感动。
家人的好,她早就知道。
季宴时待她好,她以前也知道。
只是此季宴时非彼季宴时。
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两个流放犯身子齐齐哆嗦了下。
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是去年之事,东窗事发。
定是那大人物生恼,才使了手段降罪于他们俩。
让他们被流放到北川。
两个流放犯比沈岐之上道,深知在流放路上窝窝囊囊的沈家三房如今已经是他们惹不得的存在。
王全忙道:“对对对!草民作证,那晚就是沈家大郎用此玉佩行贿我二人换人的。”
“是是是!本来贵人相中的是沈家千金。说想娶沈家千金为妻。是沈家大郎觉得贵人配不上他女儿,才让三爷的女儿顶替。”张来大声喊。
他不是喊给围观百姓听,而是喊给“贵人”听。
那日,他们临时接到上头的命令,让他们送沈家千金过去。
上头提了一句让他们好好待沈家千金,不能伤不能杀。
当时他们也没多想,只以为上头的人看中沈家千金的美貌。
沈岐之拿着玉佩过来找他们时,他们本不同意。
只是沈岐之说他侄女比他女儿更好看。
事实证明,沈家三房千金洗掉脸上的脏污确实惊为天人。
他们想着漂亮点儿的女人应当更能讨上峰欢喜且还有价值不菲的玉佩拿,一箭双雕,便点头应了下来。
这种事在押解路上屡见不鲜。
他们还押送过比沈家更加厉害的京官,做过更出格的事,也从来无事。
却不想时隔不足一年,他们也成了流放犯。
本来以为只是他们运气不好,犯了点儿小错就被罚这么重。
如今才知,是报复,不对,是上头的惩戒。
这事办好了,上头出了气,他们指不定还能留一条命。
若上头不解气,他们的命怕是要保不住。
若上头消了气,命不一定能保住,最起码能祸不及家人,说不定还能得个痛快。
该怎么做,他们清楚的很。
沈清棠幽冷的目光看向直勾勾望着官差的沈岐之,“沈岐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岐之也是你一个小辈叫的?”沈岐之无法忍受沈清棠连名带姓的喊自已。
“嗤!”沈清棠也没想到沈岐之第一反应是这个,举起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沈岐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在我面前摆长辈的谱?呸!”
沈清棠摇头感慨,“你这脸皮怕是比沈清丹的脸皮还厚。她那脸皮厚的一阵扎下去都不见血,你这脸皮怕是用刀都戳不穿吧?!”
围观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东西?为了自已的闺女就推别人的闺女去受辱!我呸!”
“什么别人的闺女?那是他一母同胞兄弟的女儿,他的侄女!太不是人了!”
“就是。你们还记得棠店主去年挺着肚子摆摊卖山货的事不?这大伯当的也太不是人了。
他用侄女的清白换闺女的清白,却连一个铜板都不留给侄女?!要不是棠店主命大,这会儿怕是也没沈记这些铺子了!”
“幸好人在做天在看!苍天有轮回!终于能还沈东家一个公道。”
“对!你方才不是说只要能证明你当初跟官差同流合污就给棠店主磕头道歉吗?还不跪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