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和金潼这才明白过来章雪鸣此举意味着什么:
月公子两年前就知道了无锋控制杀手的关键却隐瞒不报,这样的罪名足以置他于死地。
本来留下月公子的性命,给他赎罪的机会,也有让他陪伴年事已高的养父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意思。
现在人改头换面去了前山医馆还不到两天,执刃一方突然递上证据证明月公子这个人心向无锋不能留了。证据确凿,花长老虽然会担心月长老承受不了,但他为人正直,不会觉得把月公子先弄去前山再呈递证据要弄死他是宫尚角的谋算,雪长老就不一定了。
而这份证据由雪宫主事人亲自递交,雪长老总不能认为跟前山没什么交集的雪重子会偏帮宫尚角吧?
面对这样的交锋,宫远徵和金潼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雪公子却还没看懂,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那前辈接不接嘛?”章雪鸣抖了抖手里的纸张,笑得颇为无赖。后山真要选择包庇月公子更好,她说不定能更快把小郎君和财神爷弄走。
雪重子伸手夺了去,同雪公子道:“小雪,我们走,不理这个狡猾的人。”临走却转进藏书阁,把金潼放在背篓里的包袱拎走了一个,急得金潼“诶”、“诶”喊着追出去了。
宫远徵跟着章雪鸣又回到藏书阁里,没进密室,只在那个书架上拿书下来翻。
“昭昭,为什么?”宫远徵紧挨着她,忍不住低声问。
章雪鸣瞥他一眼,知道他问的是驱虫药的事,不答反问:“那天我们跟哥哥说了驱虫药的事,都过了那么多天了,你看他问我们要了吗?他是那种会因为畏惧疼痛就真的等我们做出改良新药的人?”
宫远徵哑然。凡宫尚角待在宫门,每半月一次的至暗时刻都是他亲自守门,他会不知道宫尚角有多能忍?
“驱虫药灭杀蛊虫需要六个时辰,这六个时辰里,他不仅会遭受更大的痛苦,还有至少三个时辰会失去意识。”
章雪鸣做出驱虫药来只是完成承诺,其余的她不抱希望。
“他不会贪恋那点用痛苦和致命弱点换来的内力。可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失去意识对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更何况那么长时间。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失去意识就意味着失控,他不允许。”
宫远徵丧气地低下了头。她说的是事实,完全没法反驳。
趁四下无人,章雪鸣飞快地抱了抱宫远徵,又亲亲他的脸颊:“我的小公子,快快打起精神来,看看我们能不能从配方里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嗯。”宫远徵回了她一个亲亲,又撒娇让她摸摸头,才振作精神把书架顶层的书籍拿下来堆放到地上,又从密室里拿出垫子来放在地上。
他想了想,出去洗了手,又从别的屋子里搬了矮几过来,开食盒倒了热茶拿了点心放上去:“昭昭,先喝个上午茶咱们再看。这些书有灰,不好一边吃点心一边翻。”
“行,听你的。”章雪鸣笑笑地又亲他一下,出去洗手了。
回来的时候,她身后还跟着个没能要回包袱的金潼,也是刚洗过手的样子。
回来的还挺快。宫远徵没好气地斜他一眼:“自己去找个垫子来坐。”
因着之前的事,谁也没心思闲聊,章雪鸣和宫远徵随便垫了下肚子就拿起书来翻。
这回金潼也没找借口跑掉,跟他们坐成一排,也跟着翻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