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小道便抬手挥鞭,赶着马车朝东边远去,看那方向,似乎是要去商埠地附近。
转过一个拐角,狂烈的犬吠,立马变成一阵“呜呜”的悲鸣。
关伟耸耸肩,无奈道:“别说你了,我估计连大哥都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会成什么样!”
“扑棱棱!”
蒙面人小心翼翼地踩过一片片房瓦,最后两脚分叉,整个人骑在屋脊之上。
蒙面人拉下面罩——是老七宫保南——随后十分别扭地趴在屋脊上,掏出一副望远镜,朝白家大宅的方向远远看去。
深更半夜的,突然碰见这么一出,即便是黑瞎子,也觉得晦气。
最后,它干脆直接振翅飞到内城城北附近。
“咚咚咚!”
众人在胡同里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身后突然风风火火出一个小叫花子,气喘吁吁地跑上前,也不认识眼前的人都是谁,只顾报信道:“道、道哥那边,弄好了!”
男人一边斥责媳妇儿,一边安抚蒙面人,央求道:“大哥,你放心,放心!咱们啥都听你安排!别他妈叫了,闭嘴!”
“喈喈——喈喈——”
“黑哥,嗓门太大了,别惊动了老爷和少爷。”
众人听命,或是拿着竹竿捅咕,或是用脚去踹树干,可如此七上八下,忙活了老半天的功夫,那夜猫子反而“笑”得更甚。
来人身穿一袭夜行黑衣,黑布蒙面,体格匀称,臂膀结实,肩上似乎还挑着一个扁担。
婴儿的啼哭声,很快便引起了犬吠,犬吠又很快沿连成片,“汪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扯淡,谁家贼偷东西还带敲门的啊?”
好在这孩子也算到了要开蒙懂事儿的年纪,爹妈这么一劝,虽然眼泪仍是止不住,但已然从嚎啕变成啜泣。
夜猫子低下头,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向站在路口处的老头儿。
柴刀落在地面上,男人相当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可屋里的女人侧脸一看,立马吓得呜嗷乱叫。
当妈的连忙从炕上坐起身,怀抱起婴儿,轻摇慢哄。
“诶?好像真有人敲门!”
它看见一辆蓝蓬马车,在柏油路面上孤零零地穿行。
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
江城海也不去深究,冷笑了一声,旋即朝前迈开脚步。
“好,那就按原定计划,等小道那边结束以后,咱们就动手!”
尽管刚才小道的行为,让他倍感震惊,但身为三叔,他还是忍不住上前提醒一声。
可惜,只能在夜里。
江城海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去问:“白家有什么动静没?”
宅子门口,照例站着几个护院的打手,瑟瑟缩缩地抱着夹,一边抽烟,一边来回溜达。
原本寂静无声的街道两旁,毫无征兆地,忽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不止一家,不止一人。
子正三刻,夜深人寂。
恰在此时,内城钟鼓楼上,敲更的鼓点准时响起——四更天,丑时!
江城海并未因此而加快步伐,仍然不紧不慢地朝着小西关附近的胡同走去。
这一步,方才踏出一半,岔路口上,突然间阴风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