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的就是‘老钱儿’这个人呐!”
闯虎并非不服,而是对此自有一番见解。
“老话说的好,人醉见心性,赌品即人品。床上,那也照样能看出个为人。”
“这后半句是你自己加的吧?”李正西问。
“那老话也都是人说的呀!”闯虎看向江连横,解释说,“东家,你是不知道,那‘老钱儿’以前可膀了,老壮实了,真是正儿八经的山东大汉!”
正说着,他忽然站起身,背过两只手,拿腔拿调,竟像个教师爷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谈盛宝库当年的房中之事。
江连横和李正西听罢,不由得大为震撼。
“当时我就断定,这‘老钱儿’肯定不是个长寿的主!”闯虎自顾自地念叨着说,“比他有钱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人有八房姨太太,那老头儿拎出来一瞅,倍儿精神,眼睛里都冒光。你们再瞅他,那都瘘成什么样了,脸上一点儿肉都没有。”
“但他手劲儿可不小。”江连横突然打断。
“东家,那是还没到时候!毕竟年轻的时候有底子,现在岁数大了,再这么下去,早晚够呛!”
江连横掐灭香烟,沉吟道:“懂了,不知节制,贪得无厌。”
“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闯虎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看向西风,嘿嘿笑了笑,却说:“哥,怎么样,我是真没骗你,床上的事儿可不简单,那里面可有大道理,有大学问,甚至还有大慈悲呐!”
“真能扯犊子,还他妈整上慈悲了。”李正西转过脸,嘟嘟囔囔,不屑一顾。
“你看,你还不相信,饮食男女,那是人之大欲,我给你举个例子……”
“拉倒,拉倒!你有这嘴皮子,留着上庙里盘道去吧!”江连横赶忙摆了摆手,转而又问,“这个‘老钱儿’,他到底有没有钱?”
“有钱呐!”
听见问话,闯虎不禁有点意外。
“他以前是在道外摆‘钱桌子’的,薛掌柜不是跟你说过这事儿么?我是宣统二年从哈埠走的,那时候他就挺有钱了,一说‘钱桌子’,都知道‘老钱儿’,只不过那时候还在道外混呢!”
“嘶——那就怪了。”
江连横眉头一皱,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这又是请吃请喝,又是安排旅馆,还给预订了土特产……结果这么大冷个天儿,他咋连个马车都没有?”
李正西和闯虎愕然。
“可能……是嫌路上不好走吧?”
这似乎并不能称之为所谓的疑点,谁说财主家就不会雇马车了?
“可是——”江连横侧身看向窗外,“他刚才都冻成那样了,旅馆门口有的是马车,也没看见他叫一辆啊?”
沉默了片刻。
李正西忽然想起方才头刀子在饭桌上的反应,便疑心地问:“哥,盛老板和薛掌柜到底是不是朋友?我瞅着,老刀好像挺不待见他。”
“那很正常。”
江连横摇了摇头,却说:“生意上的朋友,能叫朋友么?而且,还是个帮忙倒腾色唐点子的人,本来就贪得无厌,上桌了还不急着谈生意,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