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赫洛夫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换上笑脸,心道:你自己说好的,这可不能怪我。
“这丫头,我今晚就要领走。”江连横起身指了指冬妮娅,接着看向女翻译说,“她要是有行李的话,现在就让她回去收拾收拾。”
女翻译点点头,转述买卖双方的意思,旋即便问:“江先生只要冬妮娅这一个人么?”
“其他人选,我就不管了。”江连横满不在意道,“薛掌柜,你辛苦辛苦,在这挑几个吧?”
薛应清答应一声,随即便开始回忆刚才相中的几个白俄姑娘。
价钱很贵,但是“物有所值”,快的话,不到一年时间,就能轻松回本。
江连横走到契赫洛夫面前,跟他握了握手,说:“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希望咱们双方可以长期、稳定合作,你看咋样儿?”
“当然可以。”契赫洛夫笑了笑,“我这里的姑娘,永远都是最好的,只要你出得起钱。”
女翻译也跟着帮腔附和道:“江先生,我们的俱乐部可不是娼馆。这些姑娘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懂规矩、有教养、也有一定的学识和能力,她们完全可以适应上流社会的交际和应酬。”
“我知道,是名媛,不是窑姐儿。”江连横讪笑两声。
女翻译试图辩解道:“江先生,我只是想让您明确一下,这笔买卖绝对物超所值,她们甚至可以直接支撑起一个上流的交际圈。”
她似乎很沉迷所谓的“上流”,话里话外总是离不开这两个字。
“行了行了!”江连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只要负责翻译就行,如果契赫洛夫先生同意稳定合作,等过完年以后,我会再派人过来跟伱们详谈。”
随后,薛应清又挑选了三五个白俄姑娘,并相应预付了订金。
于德海作为买卖双方的牙人,当场抽佣了好几块现大洋,自然是美滋滋的喜不自禁。
这些白俄姑娘,因为卖家契赫洛夫有人脉关系,所以能直接乘坐火车返回奉天。
不过,江连横并没打算把她们全都带在身边,那不体面,而李正西几人要走野路接“洋观音”。因此,带领白俄姑娘返回奉天的“重担”,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闯虎的肩上。
事情就这么定了。
不多时,冬妮娅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没有行李,也没有首饰,周身上下便是全部家当,一件棕色大衣,一顶黑色钟形帽。
冬妮娅把帽檐儿压得很低,两只手伸进大衣口袋里,低下头,犹犹豫豫,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走到江连横身边站定,看起来似乎很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无论愿不愿意,她都已经是江连横的人了。
跑也跑不了,就算真跑了,又能怎么样?
乱世之下,结局无外乎两种:要么沦落风尘,就此堕落下去;要么原地转圈,最后自己回来。
何况,她伶仃一人,飘在异国他乡,出门远走,大概率还是要遭人拐骗。
夜色渐渐深沉,几人就此离开“老枪俱乐部”。
冬妮娅语言不通,也不知道这些人要去什么地方,便只好紧紧地跟在江连横身边,闷不吭声。
按说生意做成,于德海挣了不少,也该走了,可他见这几人出手阔绰,便一门心思地想要攀关系,恨不能像个水蛭一样,死死地趴在江连横身上吸血,嘴里仍在喋喋不休地推销自己的能耐。
“江老板,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