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姐笑着说:“唉,谁家的根匙不碰碗呢,朋友之间就不吵架啦?吵得还厉害呢!不过,事情过去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武田先生照常过来,河田先生也照常接待,说实话,我总感觉武田的能耐比河田大,可能是错觉吧!”
“毕竟是南铁株式会社的职员,我听说他们的权限好像很大。”
“嗯……好像也不是,碰见其他南铁职员的时候,河田先生的态度就没那么恭敬了。”
庄书宁沉思片刻,又问:“会不会是有什么合作?”
“诶,这么说的话,你倒是提醒我了!”黄小姐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南铁独立守备队更换装备,是在今年秋操的时候,河田先生早就开始负责了,但直到上个月月末,他才拿到份子,给我买了项链,过后又请武田先生喝了顿酒,说是为了表示感谢,可能是他的这份油水里,还有武田先生的功劳吧!”
闻听此言,庄书宁脑海中灵光乍现。
上个月月末,那就是郭鬼子通电反奉的时候,距今不过十几天光景。
南铁独立守备队秋操,是在今年九月份,其间空余了这么久,河田才在旧军火中捞到油水,足以可见,这其中的一批枪械,就是在最近才刚刚出手的,哨子李等人又凭空多出一批枪械,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可是,话又说回来,江家有那么重要吗?
甚至重要到小东洋准备借刀杀人的地步?
既然要杀,何必还要救?
剪除江家羽翼,迫使其投靠东洋?
庄书宁暗暗摇头,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无论怎么想,江连横也没资格让小东洋如此大费周章。
正在闷头困惑的时候,黄小姐却已经坐不住了,当即自顾自地放下刀叉,转而提议道:“姐,咱俩别聊那些男人的破事儿了,我知道一家理发店,烫头的技术一流,我带你去试试?”
庄书宁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点点头,说:“好,反正也没什么事儿,都听你的安排……”
…………
另一边,江连横等人赶到中村照相馆的时候,天色还是清晨。
经过昨晚的动荡,江家的汽车有点残破,车门微微变形,前盖上也是坑坑洼洼,还没来得及修理。
最重要的是,玻璃窗上有几处碎裂,车子跑起来,四下都漏风,把人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临近目的地时,恰好赶上照相馆开门营业。
远远地就见中村一郎推开房门,怀里抱着两块木板,分别写着日文和汉文,上面明码标价,黑白、彩色、快照,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汽车并未开到正门口,而是在距离照相馆不远的地方缓缓停下,并仔细观察了片刻。
“走了!”
江连横按了按帽檐儿,作势就要推开车门。
见状,赵国砚和李正西也准备下车护送,不料却被江连横抬手制止。
“不用了,你们在车上等着,中村也是老朋友了,我自己过去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哥,太危险了吧?”李正西很不放心,“要是中村那小子真有问题,怎么办?”
“他要是真有问题,你们待会儿就过来收尸!”
江连横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理了理身上的呢子大衣,前后扫了两眼附近的路面,随后大步朝着中村照相馆走去。
汽车并未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