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看见了,又开始新一轮的嘲笑。
“看那傻子,搬石头干啥?那地里能长出金子来?”
“瞎折腾,早晚得饿死!”
商大灰也抬起了头,他泪眼婆娑地看着礼铁祝的背影,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礼铁祝搬完了一小块地方的石头,直起腰,回头看着商大灰。
他脸上沾着灰,额头上淌着汗,但他笑了。
“大灰,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讲你很小的时候,冬天没啥吃的,你妈用一把苞米面,烙的大饼子?”
商大灰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个遥远的、贫穷的,却又无比温暖的记忆,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他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一个能冻掉人耳朵的冬天,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饿得躺在炕上,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他的母亲,那个瘦弱的女人,翻遍了家里所有的米缸面袋,最后只找到一小捧受了潮的苞米面。
她小心翼翼地把面和成团,在烧得滚烫的铁锅里,烙成一张金黄的大饼。
那张饼,又干又硬,剌嗓子。
可是在他记忆里,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他记得母亲把最大的一块塞到他手里,自己却只是舔了舔沾着面糊的手指,笑着说:“妈不饿,你吃。”
他记得自己当年穷困潦倒,和妹妹商燕燕相依为命的时候,为了让妹妹能多吃一口,半夜偷偷溜出去,在雪地里刨了半天,就为了一根被冻得像石头的地瓜。
他记得自己为了攒钱买一串糖葫芦,去给人家扛活,小小的肩膀被麻袋磨得血肉模糊,但他拿到那几块钱的时候,笑得比谁都开心。
那些贫穷的,艰苦的,甚至屈辱的过往,此刻却像一团火,在他心里重新烧了起来。
那不是痛苦的记忆。
那是他之所以成为商大灰的,最初的勋章!
他忘了自己是如何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忘了自己是如何靠着一股“不服输”的犟劲儿和“老实巴交”的勤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想摆脱贫穷,心中就要无穷!”
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像惊雷一样在他脑海中炸响。
“啊——!!!”
商大灰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他体内,一股沉睡了许久的、源于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和对“丰衣足食”的渴望的力量,轰然觉醒!
那,是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抓起地上的开山神斧,双目赤红,那股蛮横霸道的气势,让周围嘲笑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
但他没有去砍任何人。
他转身,对着面前一块比他还高的巨大顽石,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劈了下去!
“给俺——开!!!”
“轰——!!!”
一声巨响,顽石应声而裂,碎石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