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他们这几个老弱病残,真来个硬茬,估计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第一个踏上了那条洁白的鹅卵石小路。
一步,两步……
什么都没发生。
脚下的触感很坚实,空气依旧清新,阳光依旧温暖。
礼铁祝稍稍松了口气,回头对众人说:“看来是想多了,可能就是个过……”
“道”字还没出口,异变陡生!
他只觉得脚下一软!
低头一看,那洁白的、可爱的鹅卵石,瞬间变成了一滩烂泥!不是普通的泥,而是那种混杂着油污、菜叶、头发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物的、令人作呕的、灰黑色的泥沼!
“噗嗤!”
他的脚,一下子就陷了进去,直到脚踝。
“卧槽!”礼铁祝吓得亡魂皆冒,想把脚拔出来,却发现那泥沼带着一股巨大的吸力,死死地缠住了他。
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片看似美丽的“婚姻森林”,在他们踏入的瞬间,露出了它狰狞的真面目。
参天大树,变成了光秃秃的、扭曲的枯枝,上面挂着的不是树叶,而是一张张写满了柴米油盐的账单、孩子的成绩单、医院的催款单。
芬芳的鲜花,变成了一丛丛带刺的荆棘,那刺,像是日复一日的争吵和冷暴力中,一句句最伤人的话,闪着恶毒的寒光。
空气中沁人心脾的香气,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所取代。
有炒菜的油烟味,有没来得及倒的垃圾的馊味,有婴儿尿布的骚味,有廉价香烟的呛味,还有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的、绝望的“人味儿”。
耳边清脆的鸟鸣和流水声,也变成了各种令人烦躁的噪音。
有女人尖锐的抱怨:“你怎么又把袜子乱扔!说了多少遍了!”
有男人不耐烦的咆哮:“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叨逼叨,烦不烦啊!”
有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有老人病弱的咳嗽,有电视里吵闹的广告声,有楼上邻居装修的电钻声……
所有这些声音,这些气味,这些景象,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名为“生活”的洪流,朝着五人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黄北北尖叫一声,她那双昂贵的靴子已经完全陷进了泥里,沾满了令人作呕的污秽,她想挣扎,却越陷越深。
商大灰和姜小奴也未能幸免,两人紧紧挨着,在泥沼中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这泥沼,仿佛有生命一般,正贪婪地、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弄的男人声音,从森林的深处悠然传来。
“几位,脚下的感觉,如何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考究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败类的男人,正优雅地坐在一根横倒的枯木上。
他没有陷进泥沼里,那根枯木仿佛是这片污秽中唯一的净土。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脸上挂着一抹冰冷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微笑。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何畔西。”
男人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是这第五地狱,‘婚姻地狱’的地狱长。”
他看着在泥沼中狼狈挣扎的五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别挣扎了,没用的。你们脚下的,是‘婚姻’的土壤。它由无数的琐事、争吵、失望、背叛和日复一日的消磨所构成。你们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直到被它彻底吞噬,化为新的养料。”
他举起酒杯,朝着众人遥遥一敬,然后将杯中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所以……”
“欢迎来到——”
“爱情的坟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