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无法想象的涛浪奔腾之音此起彼伏。
他掉进了一条河中。
也可能是一条大江。
江槐依旧看不清,眼前仍旧是混沌一片,不过能切实的感觉到,自己正在随波逐流,一股股的浪涛前赴后继涌来,裹挟着自己冲向不知名的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江槐眼前的景象终于开始变得清晰。
一条大河横亘在他的眼前。
河水崩腾咆哮,汪洋无边,磅礴的气势令汹涌澎湃,浩大至极。
他置身于水中,能够感觉出来,流水并不刺骨,相反,很温和,温和的甚至不像是水,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像是置身于天地大母的怀抱中。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江槐的脑袋浮出水面,下半身则是不受控制的置身于江水中。
他并没有去排斥这种感觉,这一刻真的如一个凡人一样。
水势极深,虽然水面看起来平淡如镜,半点波澜不起,但下方的水流却是异常湍急,以至于江槐两条腿在水里面像是水草一样晃个不停。
就在这时,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接着一片的小黑点。
密密麻麻,就像是烧饼上面洒满了芝麻粒,不知尽头,源源不断。
离近了一看。
那是一艘艘破旧的小舢板。
舢板上面,皆有身影站立,是一个个船夫。
这些船夫目光或是坚毅,或是迷茫,或是困苦,又或是其他。
所有人,无一例外撑篙,在汹涌波涛中艰难前行。
唯见枯瘦的手骨节突起,将长槁刺入如镜水面。
最近的那艘船上,老船夫的脸像是被岁月揉皱的羊皮纸,朝着江槐摆手:“后生,上船么”
对方的船很破烂,就剩下几块硬木木板子还在浪涛中坚挺,或许下一刻就会直接解体。
江槐收回目光,觉得稀奇。
既稀奇于对方能看见自己。
亦稀奇于对方还能主动和自己搭话。
右侧,有年轻摆渡人摇船过来,“不要上这个老家伙的船,不然保证你后悔,不如我载你一程,放心,定能到达彼岸!”
也能看见自己
沈翊目光闪烁,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垂首,看向自己。
此刻,自己哪里还漂在水里面,而是置身于一片小小的孤岛上,穿着和那些船夫一样的打扮,粗布短打。
一旁,仅剩下的一小块空地上,是几块早已经腐朽不堪的烂木板,似乎曾经也是一艘小舢板。
“后生,怕是你自己心怀不轨才是吧。”
那老船夫瞥了年轻船夫一眼,咧嘴冷哼,露出两排发黄牙齿。
年轻摆渡人闻言,却是冲着江槐说道:
“你可别乱说,我一片好心,这江上凶险,你的船又这般破旧,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我这船虽说比不上那些大船,但载你一程,安全还是能保证的。”老船夫发出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