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私军一事,很多都是道诚亲自操弄的。
现在事情很明显是办砸了,他心中生出怨气也是正常。
对此,道诚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沉默了好一阵后,才缓缓开口道。
“不过是损失了一些弃子,州牧其实也不用太过介怀,无非……无非是面子上不大好看罢了。”
按照袁奉之前的安排,这些人确实是袁奉抛下的弃子。
此刻袁奉也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先前的谨慎。
只是对于道诚的回应,他却是很不满。
因为他问的不是这个。
他想问的是镇辽军区区万骑就如此强悍,与之相比自己豢养的所谓雄兵数量虽多,可真要是对阵起来,明显不是对手。
只是技不如人实在是难以启齿,袁奉踟蹰了一阵,忽然道。
“你说……老夫要不要学一学他镇辽军,以养精不养多”
经过今日这一遭,他也算是清醒了过来。
这战场上的事情,不是简单算数上的加减。
也不一定就真是蚁多了能咬死象的局面。
两军厮杀,一旦溃阵,往往能出现一什人追着数百人砍的荒诞一幕。
只是对于袁奉的想法,道诚却是想也不想,便给予了否认。
“州牧,此事行不通。”
袁奉不解。
“为何不行”
道诚无奈,“道诚虽对战阵一道,不甚精通,却知道术业有专攻。”
“镇辽军的筋骨所在,在于辽东公孙,在于兵家。”
“以精对精,无异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咱们必输无疑!”
道诚这话口气断然,袁奉脸色越发难看。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为了那一句‘幽州有天子气’,他已经赌上了所有,甚至不惜远离中枢,亲手斩断了好不容易跟太康帝构筑起来的信任与联系。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若是半点收获都没有,他无法接受,他背后的袁氏更是无法接受!
见袁奉面上浮现烦躁之意,道诚赶忙道。
“州牧勿急!”
“他镇辽军再强,也不过困囿一地,可州牧不同,州牧有袁氏支撑!”
“财货、资粮远非那燕国公和辽东公孙可比!这便是州牧的长处!”
“若三倍于彼,不能胜之,那便动用十倍、二十倍!”
总的一句话,力大砖飞!
就算是用堆,也能堆死对方!
而对于道诚提出的这个蠢方法,袁奉下意识就要喝骂上一句。
你当我袁氏的钱粮是大风刮来的啊!
可转念一想,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似乎还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袁氏累世公卿,不说富可敌国,却也积累深厚。
这也是袁奉这么多年来,能够坐视公孙度和李文静掌控幽州财赋的根源之一。
说白了,就幽州这苦寒之地挤出来的这三瓜两枣,他还真就看不上。
不过说到这个,袁奉忽然心中一动。
“你说老夫要不要从李文静手中将这幽州的财权夺过来”
没有了钱粮,他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养那十多万虎狼,以及那十多万虎狼背后百万张嗷嗷待哺的嘴!
可听闻这话的道诚却是脸色大变,急忙道。
“州牧,不可!”
袁奉有些恼了,刚要呵斥,便听道诚继而道。
“州牧,岂不闻穷凶极恶乎”
对于道诚歪曲词义的话,袁奉却是听懂了。
这世上的人越穷越狠。
真要是逼急了辽东那些武夫,那后果或许之前的袁奉不惧,可现在他却是迟疑了。
只是迟疑归迟疑,恼怒也是真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