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再次回归昏暗,并未点烛的房间里,他却感受到了烛火的温度,烛光的明亮。
她抬手摸了一下他的碎发。
就那一下,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他却觉得头皮、侧脸那块皮肤忽然活了过来,顺着血管往心里钻,带起一阵细密的痒。他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想抓住什么,又怕动作太明显,指尖僵在半空,连呼吸都忘了调均匀。
“你干什么?”
最后玄砚京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嗓音。
他话音一落,做梦一般的,刚刚想抓住的手指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额上。
凉凉的,很舒服。
和她的声音一样,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泉水,带着点冷冽的清透。
“看看你发热没有,哪里难受?”
她的嗓音从耳边滑过去,像碎冰在玉盘上撞了一下,脆生生的,余韵能在空气里荡很久。
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撞着玄砚京的耳膜。
他呆滞一会儿,忽然转过身,眼睛看着别处,嘴唇依旧紧紧抿着,只从喉咙里挤出句“我没事。”
声音硬邦邦的,有些僵硬,像被冻过的石子。
“没事就起床。”
玄砚京没想到灵瑶态度转变这么大,刚刚还对他又哄又摸的,他不就不好意思了一会,语气僵硬了一会儿,她竟然就变得这么冷漠!
玄砚京脑袋往被子里缩进一点,不让她再有偷袭的机会,然后也学着她的冷漠。
“我不起。”
玄砚京想着一般自己这么做,他们要么不搭理他顺从他,要么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哄着他起床,他想看看灵瑶会怎么做。
会选择哪一条路。
结果是,灵瑶大手一挥,自己给开辟了一条路。
玄砚京被子被直接一把掀开的时候,他人还是懵圈的。
因为灵瑶夺被子的时候,他没撑住,在被子里摇摇晃晃跌宕几次,脑子都有点晕。
而这个女官,就这么冷漠无情的举着被子对他宣告。
“再不起床,我不介意把你当被子一样抱出去。”
“你、你敢!”他梗着脖子喊,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分,但尾音却悄悄发飘,像被风吹得站不稳脚跟。
手脚也不知道知往哪放,攥着衣角拧了又拧,偏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别处看,目光却没个落点,最后落在一旁放着的小老虎木雕上,又似被烫伤似的,倏地移开。
就,就看在刚刚她没在意自己用木雕砸过去,还捡起来的份上。
他容忍她的放肆!
玄砚京总算从床上爬起来。
手掌朝灵瑶摊开:“被子给我。”
灵瑶见他站下床,听他的,把被子递给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