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初科举考试时他心里就有所预感,自己人生肯定会比较坎坷的,主要就是因为他心态太容易受影响了,做事不够坚定,也不够坚守原则。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这次回乡的事情,没跟他们打招呼,确实是他做错了。
张平安虽然不知道这些年刘盛远具体经历了什么,但看他虽着锦衣华服却满脸疲惫之色,就知道他过得心累的很。
心思敏感的人总是会比一般人过得更难,也更容易郁郁在心,忧思成疾。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必要跟别人比,只要跟自己比就行了,当初你的志向就是能科举做官,现在才不到而立之年你就已经中举,这比很多人都强了,没有什么可忧心的,一步一步来,时间会给你想要的结果,总是跟比自己强的人比,只会把自己逼到角落无路可退”,张平安宽慰道。
这话不仅说给阿远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刘盛远听得有些动容。
他就像一根紧绷的弓弦,绷得太久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掉。
片刻后,他细细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近况,原来他和妻子两人感情是很和睦的,又儿女双全,在姻缘问题上倒是羡煞旁人。
但是刘父和岳家一直以来,都对他期望甚高,倾注了颇多心血培养,另对孙辈的教导和家事也多有插手。
让他压力很大。
到最后,每次考前他都感觉自己呼吸困难,食欲不振,甚至呕吐。
好不容易才在新朝建立后中了举人,松了一口气,也算对刘父和岳家有所交代。
只进士这一步他是感觉千难万难了,犹如天堑。
“我父亲和岳父都觉得我只是运气不佳罢了,还等着我中进士,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就算考中了进士,我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为官,造福一方呢?”刘盛远说到最后苦涩一笑。
“这么严重,所以你才戒酒是吗?”罗福安很担心。
“是啊,酒让人醉,不喝酒我都尚且如此,喝了酒岂不是成了一团浆糊,还如何读书考学”?!
说完后,刘盛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跟你们说了以后,我心里舒服多了,谢谢你们!”
“说到底,其实还是伯父从小对你太过严苛,让你面对他的时候只能选择逃避问题缓解矛盾”,张平安蹙眉,认真建议着:“其实我倒觉得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原则,结果反倒会不一样。”
“他就是从小太懂事了!习惯如此了!”金宝一针见血。
“算了,这些都过去了,我父亲如今身体不好,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不管怎样,他这一生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这是怎么都抹杀不掉的,我能够顺从他的日子也就是这最后一段时光了”,刘盛远缓缓回道。
而后语气变得坚定:“从此以后,我就要做我自己了,为我自己而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