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昔端着刚煎好的药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忍不住叹了口气。
“宝儿,我跟你说,南疆有一种会发光的蝴蝶,翅膀上的磷粉能让人做美梦!”颜瑶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得意。
“真的吗?那岂不是比安神香还有用?”韩宝儿惊叹道,语气里满是向往。
顾如玖懒洋洋地插话:“瑶瑶姐,你下次再去南疆,记得给我们带几只回来。”
“没问题!”颜瑶爽快地答应,“不过得等我身体再好些,不然哥哥又要唠叨了。”
窗外的颜昔:“……”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黑乎乎的药汁,又瞥了眼屋内其乐融融的三个姑娘,心里莫名酸溜溜的——自从颜瑶醒来后,韩宝儿几乎天天往她这儿跑,连带着顾如玖也常来凑热闹。以前那个一见他就脸红的韩宝儿,现在居然能当着他的面,跟颜瑶有说有笑,完全把他当空气!
“咳咳!”颜昔故意加重脚步走进屋内,把药碗往桌上一放,“瑶儿,该喝药了。”
颜瑶皱了皱鼻子:“哥,你煎的药怎么比韩姨煎的苦十倍?”
“良药苦口。”颜昔板着脸,目光却不自觉地往韩宝儿那边飘。
韩宝儿正全神贯注地拨弄着香囊上缀着的七彩流苏,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绣着的南疆符文,完全沉浸在新奇的小玩意儿里。她圆润的脸颊因兴奋而泛着淡淡的粉色,杏眼亮晶晶的,连鼻尖都微微皱起,时不时还凑近嗅一嗅香囊里散发出的异域香气,活像只好奇的小奶猫。
而一旁的顾如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窗外那道幽怨的视线。她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颜瑶突然以袖掩唇,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她刻意将咳嗽声压得又轻又软,指节却在唇边用力到发白,生生憋出一抹病态的嫣红。宽大的衣袖随着她“虚弱”的颤抖滑落,恰到好处地露出腕间尚未痊愈的针痕。
“这药……咳咳……苦得舌根都发麻了……”她气若游丝地说着,眼尾却朝窗外的方向飞快地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指尖状似无意地碰倒了药碗,褐色的药汁在案几上蜿蜒成一条小溪,浓重的苦味顿时在室内弥漫开来。
韩宝儿果然上当,急得连新得的香囊都掉在了地上:“瑶姐姐等着!我这就去后厨……”她慌慌张张地跳起来,裙摆带翻了绣墩都顾不得扶,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冲了出去。
颜昔刚要抬脚追出去,袖口突然一紧。颜瑶纤细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揪住了他的衣料,指尖还沾着方才“喝药”时留下的蜜渍,在月白云纹的袖口留下一点黏糊糊的痕迹。
“瑶儿你……”他低头,正对上颜瑶促狭的笑眼——哪还有半分病弱模样?她另一只手晃着个青瓷小瓶,里头传来蜜枣碰撞的沙沙声,分明是早有准备。
最绝的是她指尖一挑,竟从颜昔自己袖中勾出个绣着宝儿名字的香囊:“这么着急,是要送这个?”尾音上扬,活像只逮住猎物的小狐狸。窗外的阳光透过她晃动的玉簪,在弟弟脸上投下晃眼的光斑,照得他无所遁形。
顾如玖憋着笑,假装整理衣袖,实则竖起耳朵听戏。
顾如玖低着头,手指装模作样地摆弄着袖口的缠枝纹,实则耳朵都快竖到头顶去了。她嘴角绷得紧紧的,脸颊却因为憋笑而微微鼓起,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睫毛飞快地眨动着,在眼下投下一片狡黠的阴影。
颜昔被妹妹戳破心思,耳根瞬间红得滴血。他故作凶狠地瞪眼,可那双凤眼里哪有半分威慑,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指节都泛了白:“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紧接着好像反应过来了刚才颜瑶的样子,“瑶儿!”颜昔无奈地瞪了妹妹一眼,“你故意的?”颜瑶突然凑近,发间玉簪的流苏轻轻扫过颜昔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她眨眼的频率刻意放慢,长睫如蝶翼般扑闪,在眼下投下一片天真的阴影,可眸底闪烁的狡黠光芒却出卖了她。
颜瑶眨眨眼,一脸无辜:“什么故意的?我是真觉得药苦嘛。”她凑近颜昔,压低声音,“不过哥,你要是再这么闷着不说,宝儿可完全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