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骊珠无火元之精的辟火奇能,威能却更甚火精,充沛的供输之下,刀刃的边缘“轰!”冒出整圈烈焰,仿佛刀柄以上是一大蓬跃动的红莲业火。
聂冥途青黄邪眼一睨,目光盯着鬼先生不放,仿佛盯上青蛙的蛇。“早知道没名堂,这刀我便拿啦。鬼先生,你真是狠狠玩了咱们一把呀!”阴宿冥犹抱企望,尖声道:“他真是被妖刀附身了么?你……你既能控制妖刀,自有解法不是?快叫他把刀放下!”
耿照强忍半边焦灼,尽量将刀拿开,提声喝道:“都是那厮的巧言诡计!离垢刀在我手中,我仍旧是我,不是什么刀尸!”众人面色丕变。阴宿冥双肩一缓,冷笑:“不是最好!你我的恩怨,便来清一清罢!”语声中却似带欣喜。
一旁聂冥途以舌舐唇,笑道:“妖刀我还有几分忌惮,若是你耿小子嘛……嘿,把刀交出来!”
情况明朗,阴、雪二姝乃至南冥恶佛,以及那幽影中的血甲门人无不摆开阵势,或欲劫刀,或欲抢人。耿照挥动离垢,却比崔滟月所持更加难当,丈余方圆内木焦土裂,众人皆近身不得,反被五尺来长的冲天焰刃迫散,纷纷跃上墙头。
“喂!”阴宿冥见情况不妙,转头逆风大叫:“你惹的麻烦,却要如何收拾?”
“麻烦?”
鬼先生纵声大笑。
“今夜的重头戏才要登场,我收拾什么?”自怀中摸出一物,以掌掩住,凑近口边,似是竹管铜簧一类的物事,却未吹出声响。阴宿冥看得满肚子火:“都什么时候了,听你吹鸟笛!”正欲开口,眼前忽现奇景--
倒在角落里的崔滟月,竟巍颤颤地动起来,动作僵硬如傀儡,若非伤重难支,只怕又要起身杀人。
更骇人的是:原本正气凛然的耿照,神情忽然呆滞,两眼空洞,肩膀颤抖片刻,手臂倏然垂落。炙人的烈焰巨刃“铿!”插入地面,火焰如油水流布般推散开来,一路蔓延至耿照脚下,赤亮的火星沾上他的衣摆裤脚,噗嗤嗤地烧将起来,他却恍若不觉。
染红霞舍不下他,并未跃上檐角以避锋焰,而是节节后退,一路退到了院墙边。她背倚高墙,怔望着耿照,恐惧逐渐在美丽的瞳眸中扩散开来,轻唤:“耿……”语声哀凄,难以成句。
鬼先生笑道:“比起手不能提的崔五公子,典卫大人这块资材可说是上上之选。诸位!都来见一见妖刀离垢最合适的刀尸人选,出身铸铁名门流影城的耿大人!”
聂冥途突然转头,冷笑道:“这是你原本的盘算?我瞧着不像啊。”
鬼先生不置可否,从容道:“这厮近日甚受慕容柔信任,莫说镇东将军,连皇后娘娘也杀得。普天之下,没有比他更可怕的刀尸。”仍是一贯的诙谐语调,活像婚丧筵席带动气氛的白席人,越说越是来劲:
“今夜的表演将近尾声,想来在七玄大会召开之前,诸位该能打点精神,好生搜集圣器,取得与会资格。亲莅大会收获甚巨,诸位皆是一方魁首,目如鹰隼,切莫错失良机,耽误了买卖。
“节目的最后,为诸位安排的是一场令人痛彻心肺、肝肠寸断的奇情好戏,有分教是“活郎君不知人事,俏红妆血染刀头”,缠绵纠葛,绝对值回票价!怕见血的请先行离去,今夜的谈心茶话会到此告一段落,招待不周处,请诸位见谅。散会!”
夸张的笑声随着劈哩啪啦的燃烧声响远远送出,鬼先生举掌掩口,语声一瞬间变得冰冷尖亢,带着诡异的歪曲:
“杀了染红霞!要完完整整割下她漂亮的脑袋,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