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兄弟年纪轻轻,修为却如此不凡,适才排纷解斗的胆色与本领,都是一等一的高明,令人好生敬佩。流影城竟有如此人才,怪我久未出江湖,见识忒浅。来,今日相识,豪兴遄飞,你我干一杯!”
背后聂雨色连连摇头:“可惜啊可惜啊,酒里没加蒙汗药。药倒了抓回去严刑拷打,才知道是谁家的奸细。”耿照早有提防,陶杯就口没敢饮下,一旁风篁“噗”的一声全喷出来,咳声连连,不住捶胸。弦子好整以暇捧杯轻啜一口,对风篁道:“在外头别吃东西。喝茶不妨的。”
韩雪色回头。“聂师兄,怎么你很想给人下蒙汗药?”
“启禀宫主,属下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韩雪色翻起一只空杯斟满,推在他脚边:
“喏,下。”
“下什么,宫主?”
“蒙汗药。”韩雪色双手抱胸,一点都不像在说笑。
聂雨色默然片刻,从腰带间摸出个小纸包来。耿照几欲晕倒:“……他居然真的有!”聂雨色将粉末点进热茶,正要收起,却被韩雪色叫住:“倒完,我见包里还有剩。来,别那么小气,都下了。”
“启禀宫主,用不着这么多的。”黑衣男子难得正经地解释起来:
“再多放些,就稠得跟碗杏仁茶一样了,猪都不喝的。宫主明察。”
韩雪色抱胸冷笑,抬了抬下巴,聂雨色只好把粉末一股脑儿倒完。
“启禀宫主,全都下了。”
“很好。如果等一下你突然又想说话,记得把这杯喝了,明白不?”
“……猪都不喝……属下明白。”
接下来果然清静多了。
韩雪色博学强记,甚是健谈,风篁行脚天下磨练刀法,见识亦十分广博,两人相谈甚欢,耿照亦听得津津有味。那名唤“阿妍”的丽人始终傍着韩雪色,抬望他的清澈眼神充满少女般的倾慕,从头至尾不发一语,端坐的姿态却十分高雅,举止合宜,令人望而生敬。
聊了一会儿,韩雪色笑顾耿照:“耿兄弟内功如此高强,堪称炉火纯青,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门下?”耿照心想:“定是沐四公子为我保守秘密,韩宫主迄今不知我与琴魔前辈之渊源。”想起当夜沐云色殷殷提点,大为感动,益发审慎,拱手道:
“在下幼年曾遇一异人,点拨过几日武功,受用至今。可惜异人并未留名,竟令弟子无有师承,甚为遗憾,让宫主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