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妆怜在绣阁榻上醒来时,以为是场羞人的春梦。
毕竟梦里的一切极不眞实:书默岂有那般霸气?当小狗小猫养就勉勉强强;她也决计不能只为一名男子而活,归于平淡,为他生儿育女,洗手做羹汤…………直到起身时腿心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天后才扶着镂花槁扇勉强落地,为此又在静筠湖庄多留了月余。他的凶暴霸道是眞的,过人的粗长坚挺也是眞的。梦里的一切都是眞的。
除了逐渐痊愈的玉户创伤,还有一件不会消失的铁证。
她向书兽讨的那条雪白兜儿,整整齐齐迭在锦榻床头。摊开一看,洁白如新的鹿面上,染着一朵艳丽的大红牡丹,虽色泽略暗,率性写意的红渍却颇具形神,透着一股难言的淫靡诱人。
那是她的处子之证。
榻上胤郎一路逼近,两人推搪纠缠之际,被揉卷至她臀下的,正是这半件火淀天衣。见证她由一名纯洁无垢的少女,被狂暴的爱郎夺走了贞节,变成娇羞可人、婉转承欢的小妇人。
当时蚕娘觉得这是好主意,为此还小小得意了一阵。
反正“没想做水月掌门”,也是小丫头自个儿说的,制造机会得遂所愿,算不上插手武林中事,这是替宵明岛储才。她处子之身一破,再难返回水月停轩,妨碍蚕娘收徒的麻烦,算又去得一桩;况且,瞎子才看不出这俩小家伙间有猫腻,胤小子秉性纯良,天资也挺不错,一起带回岛上,让她们结为夫妻,也算补偿他背了这个香识的大黑锅。
往背门几处要穴弹上牛毛金针,以桑木阴秘传的“凌空销魂刺”手法迷去胤小子的神智,使其情欲勃发,对杜丫头是抱歉了点────中招之人无有意识,可不懂得怜香惜玉,就当作是对她连番无礼的小小惩戒,反正还她一个如意郎君,七除八扣之后,还算有赚。
即使胤丹书什么也不记得,待杜丫头亮出那半件沾了破瓜血的火浣天衣,那小子还不是得乖乖认账,旣抱得美人归,夫妻闺房和乐、如胶似漆,感谢蚕娘都来不及了,皆大欢喜;殊不知三人的命运,至此改变,无论地位尊卑、武功高下,谁也逃不过造化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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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耿照不知杜、胤间的秘密韵事,故事听到这里,最关心的还是胤丹书、吕坟羊,以及那湖庄之主太玄生的复杂纠葛,隐隐觉得蚕娘同他们转述这些陈年旧事,并非讲古饴孙排遣时日,必有非今的涵意,只是仍不知关窍何在。
后来发生了许多&.银发女郎淡淡一笑,将迫句阳吃放在心里,悠然道:“自杜妆怜入湖庄,约莫过了两月有余,胤玄这小子也算有耐性,一直没露出狐狸尾巴,陪俩娃娃扮这台子蹩脚的过家家,终于钓到了正主儿上钩────”
“且慢!”染红霞闻言一惊。“前辈是说狐异门先代门主,‘苍狐’胤玄么?前头没提过这人啊,怎突然便冒出来?”
胡彦之插口道:“就是那位庄主太玄生罢?原来他是我的外祖父,那位管事风兄,约莫就是从小拉拔我长大的风射蛟风伯了。”染红霞见耿照并无诧色,暗忖:“耿郎与胡大爷皆是心思机敏之辈,比起他俩,我实是后知后觉。”冲胡彦之一颔首:“言语得罪处,胡大爷莫怪。”胡彦之摆了摆手,一笑置之。
其时狐异门一如集恶道、五帝窟,门内分裂成数股,循环争斗,是到“苍狐”胤玄手里才复归一统。
杜妆怜卷入的两派火并,正是胤玄驱虎吞狼,乃至在刀上涂抹吕坟羊的“众生平等”奇毒,也是想让两方人马收兵后才生伤亡,免除自家嫌疑,加深双方嫌隙。
胤玄一脉在门中并非强势,单靠灵活多变的手腕侵呑自壮,坐收渔利,不是根本之计,多年前他便盯上了武林至宝“赤蜓火蝎”,俟其出土,用以增强实力,岂料机密漏泄,被吕坟羊摸进基地,几乎成功劫走内丹,总算困之于假山石窟内,周旋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