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静,乡间小路上特有的虫鸣声是最浑然天成的交响乐曲,明明曲调已经高到能让人烦躁的地步,却让许多人听了觉得内心平静。
这是很没道理又非常神奇的事。
沿着土路向前走,在穿过块块金黄色的麦田之后,有许多很有年代感的房子。
其中一个特别显眼。
老旧,脏乱,如果非要用一个比较诚恳的词来形容它,那就是高危建筑。
这样的房子里本不该住人,里面却住着一个老人。
老人的丈夫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她一个人带着儿子努力生活,后来儿子大了,去了城里生活,结了婚生了孩子,偶尔会在节假日带着全家回来看她,除此之外的时间,她算得上是无依无靠。
老人向来干活利索,本来房子虽旧,却被她打扫的很干净,但岁月不饶人,她老了,病了,拿不起簸箕也弯不下腰,只好由着野草拦门,墙面脱落,混乱的不像是活人待的地方。
如今,老人病的下不了床,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许久之前送给她的手机也不小心摔坏了,老人生性要强,不愿拖累儿子,却也觉得孤单寂寞。
周围的邻居大多去了城里享福,少有留下的,也隔的远,老人昏昏沉沉躺了三天,没有人来看过她,也没有人给她一口饭吃,一口水喝。
房间里的味道不算好闻,老人虚弱的躺在床上,手里不知攥着什么,一直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嘴巴里偶尔能听到断断续续痛苦难过的呻吟声。
嗒嗒的脚步声不缓不急的由远及近,老人听不见,也几乎看不见,等来人走近站在她的床前时,她甚至没有作出反应。
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老人,眼神僵硬空寂,像是尘封在冰窖中的多年的活死人,身上唯一能让人感受到温度的地方,是她胸口处闪着浅蓝色光晕的心形宝石。
夏日午后,燥热无风,脏乱闷臭的小房间里,一人躺着,一人站着,无声无息的陪着知了声当背景,时间久了,灵犀似乎也明白了,她需要先开口说话,她若不开口,大概会在这儿站到天荒地老。
“你的愿望是什么?”
毫无感情波动的冰冷话语没能让老人做出回应,她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灵犀又问了一句,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回答,于是她又明白了,问也是没用的。
她手指微动,掌中出现一只蓝色权杖,权杖精致素雅,散发着定人心神的淡淡蓝光。
权杖抵在老人胸口的位置,蓝光扩散,将老人笼罩在内,一个苍老虚弱但又充满期待和渴望的声音从老人体内传了出来。
“来啊……来……奶奶这里有钱,你来……奶奶给你钱……拿去买糖吃……”
像是真的在表达这个意思,老人松开了紧紧攥住的手,露出手里褶皱破旧的钱。
一分,两分,一角,两角,屈指可数的钱币,加起来也没超过五毛钱,它们饱受风霜早就被时代淘汰,却被一个老人像珍宝一样珍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