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父亲若是窥出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若真身亡,她也能生骨将其救回。
她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千算万算,算不到如今的场面。
所有东西都对父亲的魂魄无效。
靠禁地温养,千年或许都难以意识回转。
“会有办法的阿姐,世间万物,不止丹药灵植,咱们一样样的试,总有东西能助父亲恢复。”
宋司遥嗓音亦是哑然。
在这之前,他们试过很多东西。
但他们想,或许她阿姐亲自出手会不一样。
宋听婉只抓着妹妹的手腕,有些木愣愣的直摇头。
“或许是品级不够,父亲可是窥天的大祭司,寻常丹药定无用的。”
“阿遥,我现在去炼九品丹,对,我快想想什么丹爹爹能用上…”
呢喃自语,又颤抖得厉害。
宋司遥从未见过她方寸大乱的模样。
少女搂住她的阿姐,用力的抱着沉声道:“只要父亲的魂魄在禁地温养,总有一日会回到咱们身边,所以阿姐,不要慌。”
“你们都说我能决定六界灭亡。”
“那我说,我们一定能将父亲救回。”
回应她的。
是无声的颤抖与低泣。
宋听婉心中的弦倏然崩断。
整整一个月,想尽办法都无果。
可最令她崩溃的是。
她在父亲面前,父亲却没有一丝反应。
她哭得很小声。
抽泣之间,阿遥支撑着她,学着她平日的样子拍拍背。
宋听婉埋头哭着又忍不住弯了唇。
她的笨妹妹。
就在这时。
轻柔得仿佛是错觉的风,轻轻的拂过她的发顶。
令宋听婉猛然看向冰棺。
“爹爹,是你对不对。”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空荡荡的静谧。
宋司遥讶异的抬眸,顺着阿姐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后若有所思道:“阿姐也察觉到了?从前父亲似乎总会在我极度悲伤时抚过我的头,偶尔像是错觉一般叫人琢磨不透。”
宋听婉却带着泪眼笑了。
离开了妹妹的怀抱,温柔的注视着冰棺里透明的魂魄。
“是爹爹,那股风就是他。”
会轻轻的安慰女儿,是下意识的,来自神魂深处的爱。
也是她献祭时,不知因何能出现在她身侧的抚头。
爹爹到底付出了什么。
她的献祭到底是自己赌赢了,还是爹爹付出了什么代价。
所以才导致他的魂魄特殊。
宋听婉一声不吭,就地陷入沉思。
在发觉喊不醒阿姐后,宋司遥担忧的叹气。
只好在她身旁守着。
不放心,很不放心。
旁人总说她与阿姐的性子截然不同。
从前她也这么觉得。
阿姐似乎总是这么冷静温柔,她却直来直去提剑就是干。
但自打献祭一事后。
发现她们真不愧是姐妹俩。
骨子里都是那样的疯狂。
这一个月更是让她发现,阿姐也会崩溃,亦是脆弱的孺慕依赖父亲的小姑娘。
从前镇定,只是未到伤心处。
家人,是她们心中共同的软肋。
阿姐崩溃时,像是随时能颤抖着晕倒。
但偏偏还在硬撑着,不眠不休的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哭泣后的平静面色之下,掩藏着试图折磨自己的疯狂执念。
再这样放任下去,怕是有些不妙。
很想将阿姐打晕。
宋司遥看着阿姐,默默攥紧了拳头。
唉。
下不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