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夜歌靠在门边,闭目调息,黑袍下的气息低沉而压抑。
空气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只剩下远处齿轮偶尔咔哒一声的碎响,
与控制台上稀疏闪烁的红色警示光。
终于,司命缓缓站起。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望向银门方向,眼神清澈且坚定。
“我去把人接回来。”
维拉轻轻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目送着他消失在银门之后。
战斗已落幕,但属于这座纸封之楼的谜题,才刚刚开始。
战后的大堂依旧残破,灰尘在空气中缓缓下沉,静默而压抑。
鲁道夫坐在一座倒塌雕像后形成的石凳上,正仔细为林婉清调整着肩颈下的垫布。
穆思思与藤宫澄轮流喂她喝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嘴角的干裂。
许今宵仍站在原地,目光凝滞,低头注视着地面那一道早已风干的血痕,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就在这无声无息的废墟之中,银门悄然裂开,一道灰白光幕划破静止的空气,司命的身影从虚无中缓步走出。
“司命!”穆思思惊喜地出声,第一个冲了过去,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我们……我们还活着,你也……”
“大家都活着。”司命点头,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五人,眼神中浮现一丝久违的放松与温暖。
“你们也该回来休息了。”他说,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定。
鲁道夫望向银门深处,神情复杂:“他们……我们能过去?”
“能。”司命微微一笑,耸耸肩,“不过这一次,不靠卡牌,不靠规则。只是走一条——人走过的路。”
他走在最前,带着五人穿过那仍残留着秘诡气息的银门回廊。
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机关,没有触发任何术式,就仿佛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为他们预留的。
回到控制室时,冷白灯光未曾改变,然而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维拉环顾四周,目光在一排排整洁得近乎冰冷的金属书柜上停留。
忽然,她开口道:“我想找找看……有没有留下的笔记或者文件。”
“李奥的?”藤宫澄一怔,随即低声道,“他真的……会留下什么吗?”
“没有人能空白地死去。”维拉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定,
“就算他忘了自己是谁,也总会在某个清醒或混沌的瞬间,留下一点痕迹。”
鲁道夫闻言站起身,默默走向她:“我帮你找。”
两人一左一右,拉开沉重的柜门,翻找了十几分钟。
终于,在一本半焦的羊皮封面文件夹中,穆思思指尖轻轻拂过,抽出一本沾满灰尘与焦痕的笔记本。
封面上,依稀能辨出一个深色烫金字母的残影:
“李奥……”穆思思轻声念出,声音仿佛落入深渊。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控制室内的众人围坐在中央圆桌旁,沉默无声,仿佛在守护一具无形的灵柩。
藤宫澄轻轻翻开泛黄发脆的纸页,抽出其中一段,低声读出:
“我们想解构理智的门槛,重构一个不必思考、不必恐惧的载体。”
“可惜……理智并不是敌人,它是提醒我们,何时应当止步。”
那是记载在“第五次秘骸化失败”实验后的手记,笔迹潦草,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几近崩溃的挣扎。
鲁道夫凝视着那些文字,嗓子微微发紧,像被什么堵住般难以呼吸:“他……其实知道。”
“他早就知道这条路是错的。”维拉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而苍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柔软。
“可他还是继续走了。”藤宫澄喃喃道,眼中浮现一抹茫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