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虚弱的咳嗽声响起。
只见镜流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她只剩一只眼睛还能视物,另一个眼眶已是空洞,残留着暗红色的血痂,仿佛遭受过某种非人对待,仍在汩汩冒血。
但她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却不是与近在咫尺的景元三人相认,而是第一时间艰难地扭头看向身旁的白珩。
「啧,你现在的凄惨模样,倒是跟那些话本里的女主角差不太多了~」
镜流甚至还有心思在神念中调侃一句。
白珩惊了:
「你他妈平时都在看些什么玩意儿?!」
镜流神情猛地一僵。
坏了!
情急之下,好像暴露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瞬间有种想立刻拔剑灭口全场的冲动。
但终究,眼下演戏的欲望还是压过了这危险的念头。
她快速收敛心神,努力做出一副历经摧残后的麻木神情,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圣女大人……您……您还好吗?”
白珩像是被这声呼唤惊醒,也悠悠“转醒”,睁开了空洞的双眸。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镜流,然后又缓缓移开视线,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我没事……”
“我只是……感觉有点疼……浑身都疼……”
镜流瞬间“哽咽”,戏精附体: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那畜生……”
“我不怪你。”
白珩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死寂一片,
“我只怪自己……怪自己平时没有好好修行,杀不了那个畜生……保护不了你……”
就在这时,景元三人终于走到了她们面前。
“师……”
景元刚吐出一个字,镜流和白珩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瑟缩了一下,挣扎着就想要向后退缩,试图远离他们!
那两双原本死寂的眸子里,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恐所占满!
这一幕,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景元、丹恒、刃的心脏,几乎让他们无法呼吸。
究竟是何等非人的折磨与恐惧,才会让心志坚韧如镜流和白珩,在听到男子的声音后,竟露出如此应激的反应?!
“我们……我们没有恶意!”景元的声音因哽咽而变调。
丹恒也死死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是我们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们……”
刃没有说话,但他紧握的双拳指缝间,已是鲜血淋漓,暴露了他内心何等滔天的怒火。
镜流见状,神情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依旧是那副心死的模样,沙哑开口:
“你们……走吧。”
“只当我们……从未见过。”
白珩也适时地接口,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那林子……本就不值几个钱……”
“我当初……也只是怕你们心怀叵测……才将你们带在身边,就近看管……”
“但此刻……我们已是自身难保……无暇再顾及你们了……”
“且去吧……离开这里……以后……莫要作恶……”
说着,两女相互搀扶着,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还下意识地替对方将滑落的破毯子往上拽了拽,试图遮掩什么。
这个动作,反而让毯子下滑了几分,更清晰地露出了其下那件看似保守、实则内藏无数玄机的特殊衣衫。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衣衫的胸口和下摆等位置传了出来,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镜流和白珩的身体同时一僵。
沟槽的周牧!
造假不能弄得逼真但低调一点吗?!
非得整这种一动就响的玩意儿?!
而景元三人,听到这铃声,再联想到酒馆内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瞬间明白了这铃铛可能意味着什么,眼中的血色与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
比起愤怒,此刻充斥他们内心的,是更深、更无助的痛苦。
“我们不会离开……”丹恒的声音都在颤抖,“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