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村民们再次后退些距离,把棺材附近腾出足够的空间来。
随即抽出身后背负的桃木剑,在那剑尾处,悬着一块完整的玉牌,赫然便是老戏台梁柱上碎裂的那块。
茅七月眼中神情又是一阵微微刺痛。
就在茅仲春正要做法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嘈杂。
“老村长来了!”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者,拄着拐棍,在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来到了宗祠前。
看那年纪,至少也得九十多岁高龄了。
看见老者,村长连忙迎上去,“爹,您怎么来了?”
老者咳嗽几声,缓了口气,这才暗哑开口,“听说你请回来个道士做法,我惦记着是个事儿,就想着出来看看,别管我,你们忙你们的。”
“哎呀,爹!”村长急声劝道,“这有啥好看的,你腿脚不利落,有啥事躲都躲不开,伤了您咋办,快回去吧。”
“放屁!能有啥事,我怕死啊?”
老头显然是个倔脾气,把拐棍往地上一拄,哼哼道,“我活了百十来年了,啥没见过,这都是小场面,还吓唬我?你是不是忘了咱俩谁是爹了!”
“嘿,你这老头…”
村长眼见劝不动他爹,低头看向跟来的少年,“小轩,你听话,快扶你太爷爷回去。”
“我不,我也要看。”少年脖子一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一老一小,彻底把村长这半小老头治的没了脾气。
爷仨有心思在这闲扯,茅仲春显然没心情等他们,斜了一眼过来,喝道,“噤声,退后!”
说罢不再理会其它杂事,心无旁骛地屏气凝神,旋即手持木剑,脚踏罡步,围着三副黑棺施展起术法。
只见茅仲春手中木剑挽出朵朵繁复剑花,看似缓慢,却轨迹难寻,口中更是念念有词,细若蚊鸣,急如禅经,听在耳中晦涩难明。
众村民们不懂其中奥义,只觉得这法事看起来煞有其事,但总像是徒有其表,没什么实际的威力。
隐约中,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虽然听不见在说什么,但神情似乎都是在质疑茅仲春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然而就在某一刻,重头戏终于来了!
只见茅仲春用木剑在掌心一划,那剑锋竟然快似匕刃,剑锋过后,一条纵横手掌,深似见骨的血腥伤口赫然在掌心出现。
霎时间,鲜红的血流像洒水一般,从掌心中汩汩流出。
染变木剑,滑至剑端,随着罡步踏出,遍洒在黑棺周围。
这一幕顿时让旁观的茅七月眸光一紧,有些不忍去看。
“天罡血镇,顾名思义,需以道血为阵,轻则伤及元气,重则性命之危,小茅你切记,力不能及时,千万不可贸然使用。”
“是,大茅师父,我记住了。”小茅点头应声。
此时一众村民们也安静了下来,没人再去质疑什么。
即便真是骗子,这么卖力气的骗术,上当也值了。
只看那掌心流洒的血量,以及茅仲春那肉眼可见苍白下去的脸色,若再不及时处理伤口,恐怕当场栽倒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落在茅仲春游走的身影上,却没人注意到,九十多岁高龄的老村长,这一刻眼中神色却陷入了一阵恍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