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对!就是这样,直起,但不可僵硬,好,很好,走——”教习嬷嬷一字一个动作,若是细听,便会发觉她语间都是满意。
门外阿雁静静看了一会。
心下亦暗赞,这两姐妹的学习能力真是叫人惊喜。短短时间,俨然有了大家闺秀的气韵。
服侍的下人眼尖,无意见了她,忙忙施礼。
三人望去,嬷嬷道:“夫人来了。”
“嬷嬷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来看看学得怎么样?”
“两位姑娘都很勤勉,也十分听学,总体效果还不错。”她就事论事,不吝夸奖。
“那我就放心了。”阿雁进了屋,在主位坐下,映雪立在她身侧。
嬷嬷给了两姐妹一个眼神,二人会意。
只见她们莲步轻移,缓步上前,双掌贴额朝外,盈盈跪拜,声如黄莺出谷,砾砾清晰:“祝平安,祝如意,拜见尚书夫人,愿夫人万福金安。”
动作,神情都恰到好处。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之余,身姿也端的是好看。
尤其阿雁着意送来的是完全一样的衣裙,姐妹二人本就有八九分肖似,如此一来,恰如两朵并蒂山茶,带着晨早的清露,娇艳惹眼。
“好好,我来前本还担心着,如今瞧着是放下心来了。”
嬷嬷出声:“听夫人这话,可是事有生变?”
“正是呢,平安、如意过几日要接走了,这段时间辛苦嬷嬷,当时说好的谢礼,我已着人送往你的家乡去。”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什么,笑盈盈的。
“去的人回来报说,当时叩门,应门是你的孙儿,虎头虎脑的,别提多逗人了。哦,对了,你儿子儿媳也是孝顺的,他们托我的人带了信回来。”
言罢,朝身侧示意了一下,映雪上前,送上一封信。
嬷嬷面带欢喜接了信,此时心间已是惊涛骇浪。
二人看似平常的闲话,实则给她传递的信息却不简单。
对方知道她乡下儿子的住处,家中人口多少,长相如何,有无孩儿,都一清二楚。
这就是捏住了她七寸,若她好好做事,自然相安无事,要是生了幺蛾子,那么她儿子一家,便是最好的质子。
祝家姐妹虽说年纪尚小,到底这段日子学习了许多关于贵人圈里的事儿。此时听着交谈,也隐隐觉出不妥来。
“多谢夫人,那小子出生的时候身弱,好不容易才养活,儿媳将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顽皮得很,他没冲撞人吧?”
“是有些不足,代我前去的人,已请了当地有名的大夫,替他诊过了。另预付了一年的药钱,叮嘱过你儿子儿媳,务必好好顾看养着。如此这般,出世时的那点子不足,大夫说便能补全了。”
教习嬷嬷面上的喜色这才真切起来:“当真?能断根?”
“大夫是这么说的,我哪懂这些。”
“大夫说是,那必然是了。”嬷嬷一时高兴得不知怎么好,拆信的手都
是抖的,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她粗略看了一遍,信上果然也提了此事,越发喜出望外。
跪下道:“小孙子的不足,一直是老身心里的一座大山,夫人可真算是救了我一命了。来日若有差遣,愿效犬马之劳。”
“嬷嬷说的什么话,这是应份的。”她自始至终笑着,“都跪着做甚,快起来吧。”
三人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