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合宫都传遍了,臣妾自然知晓。好好的,说没就没了,皇后娘娘真是可怜。”
顾宝珠语间的惋惜似真若假:“讲来也怪,怎么中宫里的皇子都这般结局不好,究竟是挡了谁的路,还是替谁挡了煞?”
这话丝毫没有顾及尊卑上下,甚至有些挑衅的意味。
上首那位面色沉下,“大胆!”眸中的杀意有一刻几乎要倾泻而出。
气场的变化显而易见,钟夫人本还在拿余光打量顾宝珠,此时忙额头贴地,大气不敢喘。
“哎呀。”顾宝珠的帕子恰到好处掩住半边唇角,眸子睁得圆圆的,后怕不已,像只惊慌的小鹿。
“臣妾失言,皇上恕罪。”
只眸中分毫未收的慧诘,漏出些马脚,她并没有真的怕。
“钟夫人交待,她会做下这般糊涂事,都是受了你母家弟妹,顾柏冬夫人的唆摆,既是你母家,你有何话说?”
“钟夫人?”
顾宝珠面带疑惑:“她谋害皇嗣,合宫皆闻,心思歹毒,罪大恶极,如何还能当得一句钟夫人,皇上可是心殇得犯了糊涂??该即时剥了封号,赐死,才能勉强告慰幼灵。”
皇帝叫她拿话窒住,须臾,恢复如常:“朕心里有数,你且应朕方才的问话。”
“皇上这是问错人了吧,又不是臣妾唆摆的,臣妾能有什么话说。顾夫人是顾夫人,本宫是本宫,隔着这厚厚的宫墙,臣妾便是有心唆摆,也实难做到。”
话倒这,她委屈起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凭她两句狡辩,便将皇后娘娘痛失皇嗣的罪名扣到臣妾头上?”
绣着冷梅的玉白色丝帕胡乱印在眼尾,竟真的落下几滴泪来。
皇帝眼神复杂,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朕几时这样说过,不过是提到了,叫你来问两句。”
顾宝珠不依。
“什么问两句,皇上别打量着糊弄臣妾,若是没有那起子想法,怎会多此一举,不过不知叫这罪妇的什么话说动了,怀疑到臣妾头上来是真。”
“你瞧你,越发小性子,事关重大,朕还不能问两句了?”
“皇上说得轻巧,问两句。中宫午晌出事,天才黑,问话就问到本宫头上了,合宫的人怎么看臣妾,外面言官又如何看臣妾。”
似是被气得狠了,言辞逐渐激烈起来。
“……小五才宣封了太子,凳子尚未坐热,转过头她的母妃就成了谋害其它皇嗣的嫌犯,皇上,你要咱们皇儿日后如何在朝中行事?”
顾宝珠越说话越重,最后竟说出一句。
“臣妾就知道,皇上属意的太子人选本就不是小五,不过是不得已的选择而已。才会做出这等前头宣封,后头就打脸他母妃的事来……”
皇帝皱起眉头,眸色浑而黑沉,正想喝止她的胡言乱语。
说话的人已侧身扬手,快若闪电。
巴掌既落,声脆而亮,生生扇得钟老妇整个人身子偏到一边,歪倒在地。
霎时,殿内寂静得可怕。
皇帝眼底所有的情绪,被这一巴震惊得全换成了错愕。
钟老妇歪倒在地,也忘了反应。
唯有顾宝珠,动作没有丝毫滞留,反向又是一巴扇将过去。
钟老妇被扇得不得不正面面对他们,紧接着,吐出一口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