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皇帝沉着脸。
殿外守着的人冲进来。
首领太监首当其冲,殿内混乱直接撞入眼帘,不由愣了一瞬,下意识去看皇帝的面色。
抬眼时,正好见高贵优雅的宝妃娘娘,一改往日的温柔端方,伤心欲绝的表情下,暗藏几分市井泼妇的粗鄙之态。
“好好好,皇上想必早已看臣妾母子不顺眼,臣妾又何必碍皇上的眼?”
她说罢,
目光四下扫了一圈。
首领太监眉头一跳,心道不妙,人已快步上前,在顾宝珠弯身朝殿柱撞去时,以自己的身子,堪堪将人截住。
只是比意料之中加剧数倍的剧痛,叫他忍不住发出闷哼。
跟进来的银月急呼:“娘娘!”将她死死拉住:“奴婢求你了,别做傻事。”
皇帝从桌后起身,神色看不出喜怒,目光如古潭深渊,盯着顾宝珠一言不发。
良久,吩咐首领太监:“哪来的送回哪去。”
抬步往外,首领太监给了侍卫一个眼色,自己忍着痛匆忙跟上。
侍卫头子指着钟夫人朝外面喊:“押回天牢去,严加看管。”
又进来四五名带刀侍卫,钟夫人左右被架着,咬着后槽牙:“宝妃娘娘真会作戏,方才连臣妇都险些教你蒙骗过去。”
顾宝珠身量纤长,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闻言垂眼睥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所以?”她轻笑,明显含有嘲讽之意:“你的作用也就至此为止了,看在同是妇人的分上,本宫提点你一句,好叫你分明。”
“什么?”
“年少夫妻,数十年相伴,从无二心,你尚且会在今日出现。”宝妃的视线里多是不屑:“那你在皇上又算个什么东西?”
钟夫人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垮了,面如死灰,喃声呓语:“可他承诺过……,他……他……一言九鼎……”
“难道他不曾对你嫡姐承诺过?”宝妃嗤笑反问。
前者再说不出话来。
“真可惜,想来过了今日,以后就见不到你这张老脸了呢?!”宝妃似笑非笑,像在嘲笑她看不清现实。
侍卫们趁钟夫人走神,连拖带架,将人弄了下去。
银月陪着顾宝珠回到寝宫。
太子闻报正等在她宫里,听到动静忙迎出来。
见她衣饰零乱,向来端庄高贵,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不少散落脸颊边,急问:“母妃可有受伤?”
“母妃没事。”她轻拍了下
自己儿子的手背。
太子脸色晦暗:“母妃再忍些时日,儿臣定然叫他也动不得你。”
“不妨事。”宝妃安慰他:“他没动手,是母妃自己豁出去撒了场气。”
小五不信,自个的母妃他清楚,最是能隐忍的,如此关键时候,她怎么会有什么“豁出去”的举动?
知子莫若母,顾宝珠观他神色便知他想什么,忙将当时情形给他细述了一遍。
“当时母妃若不这么做,这个何加之罪,必定要给顾家记上一笔,倒不如本宫撒一回泼,他反而不好再说什么,权宜之计罢了。”
“原来是这样。”太子替了银月,自己扶着她,“但他心思极深,旁人难以窥见一二,母妃日后还是要注意,今日之举万不可再有。”
宝妃颔首:“这点母妃晓得,一样的手段不能用两次。”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他来:“今日的差办得可顺利?”
“不是什么棘手的大事,不过儿臣去一趟,更妥当罢了,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