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阶层尤其爱面子，这些所谓的处级领导，都算得上一方诸侯，要让他们跟一个与自己没有上下级隶属关系，而且还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两轮的年轻人主动打招呼，那是需要相当气度或是勇气的。
不管他们服不服张卫东的本事，对于张卫东所拥有的那些资源，他们却是极端羡慕的，有时候，他们恨不得让自己回到娘胎里重塑一次，只要能够让他们拥有一个可以让自己的人生叱咤风云的家庭背景。
等候区，相对来说，算是市委大院一个比较自由的地方，他们在这里等候期间，还可以抽烟。
差不多等了十分钟的样子，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汇报的人还没有出来。
这个时候，除非特殊情况，秘书是不能进去打断的。
下一个汇报者是谁，永远只能等秘书再进去之后，由领导来定。
等待区里一共有四个人，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张卫东就成了一个另类。
坐在张卫东对面的，是一个又矮又胖，一脸邪气的家伙。
他掏出烟来，象征性的让了让对面一个比较斯文的中年男人，斯文男人笑着摆了摆手。
因为他觉得下一个可能就该是他进去了。
哪怕自己有烟瘾，到了自己汇报工作的时候，大家还是尽量避免身上有太大的烟味儿。
矮胖男便把烟叼在了嘴里，用锒声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又很吊的吐了一口长烟。
“小伙子，你就是新来的张卫东？”矮胖男手里玩弄着金属打火机。
他的问话，在任何人耳朵里，都算不上友善。
“我就是。”张卫东立即微微抬了抬屁股，朝那人笑着回答道。
“果然一表人才啊！”那人的目光很放肆的在张卫东身上打量了一遍。
事实上，自从张卫东过来向秘书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人就打量过张卫东一次。
他的眼神，配上这样的所谓赞美，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甚至里面的潜台词都要露出来了。
“您怎么称呼？”张卫东这么问，既有出于礼貌，同时也有张卫东临时起意的一个邪念。
“我——姓赵。”那人将右腿盘在了左腿上，不停的抖动着。
就三个字，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了。
但是，对于张卫东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张卫东立即给等在车里的王传邦发了一条短信：“矮胖黑，一脸邪气的家伙姓赵，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
“市发改委的赵德天？”
“不确定你就上来认一认。”张卫东担心误伤。
两分钟后，王传邦就小跑来到了休息室。
他进来后一眼就瞥见了坐张卫东对面的胖子：“德天主任也在？”
“德天，德天，你他妈德天也是你叫的？”胖子瞪着眼睛朝王传邦吼道。
凤城市是正厅级，凤城市发改委主任赵德天就是正处级，而王传邦只是正科级干部。王传邦这样叫他，他当然不乐意。
但在当时的省以上机关里，还真有不少这样相互称呼的，大家甚至已经习惯了。
可是，在赵德天圈子里就不行，年龄比他小，职位比他低的，就不能喊出他的名字来。
王传邦刚要解释，却见张卫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没有盖章的文件，交给了王传邦：
“传邦同志，你去把这份文件重新打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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