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今都堂里,新党、旧党势均力敌的态势。
早打出狗脑子来了!
真以为,吕公著、蒲宗孟他们是什么能相忍为国的好人?
呵呵!
更不要早在熙宁、元丰时代,新旧两党在朝堂和地方,就已经打出真火来了。
这么多年下来,两边上上下下,都已经积累了巨大的矛盾。
要不是赵煦亲自下场背书、调和、给台阶。
都堂宰执们怎么可能捏着鼻子,在一个锅里吃饭!?
即使如此,朝堂内外、郡县上下,新旧两党的官员,依旧是势不两立!
朝中有赵煦镇着,都时不时要闹出一个问题来。
要不是赵煦一直留心于此,几次将问题掐灭在萌芽状态,新旧两党的大战,早就打起来了!
旁的不,要不是赵煦提前找借口,把旧党内部的那几个激进派都给贬去偏远军州。
不然,就凭刘挚们的引战水平。
这朝堂早就炸了!
只不过,在过去,赵煦一般只和都堂宰执们开灶、做解释。
了不起,加上管户部的章衡和管吏部的王子韶——钱袋子,印把子的重要性,不用多!
和其他朝臣解释,还是第一次。
所以,赵煦酝酿了一会,才开口道:“学士是不理解?”
刑恕赶忙低头:“臣愚钝,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官家面前,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笨,也不能承认自己没有跟上官家的思路——
要是承认自己笨,那官家以后怎么加担子?
须知,官家可是亲口过的:宰执须得用良臣!
更不能承认自己没有跟上官家的思路——此大忌!
没有跟上官家的思路,等于和官家不是一条心!
乃是有着贰心的贼臣!
所以,最佳的辞就是【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既显露了忠心,同时也表达想要【聆听圣训】的潜台词。
刑恕那么多年的掮客,确实是没有白做!
赵煦呵呵一笑,道:“学士不必妄自菲薄!”
“翰林学士,朕之内翰,左右顾问!掌制诰,出纳王命,承受朕意,实我臂膀口舌也!”
“何况,我又委大任于学士,使学士掌内外交通之权,秉万国贡赋之任!”
“故此,有些话,朕还是当与学士交底!”
刑恕听完,当即表态:“臣微末之躯,承蒙陛下厚爱,屡次拔擢,竟拜为翰林学士,备为左右侍从之官,诚惶诚恐,天恩实难报答!”
“今又有幸,可聆听德音教诲……实在是感激涕零,唯当谨记教诲,夙兴夜寐……”
着,他就深深一拜。
这些话,他也确实是真情实感的。
因为,赵煦确实是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人!
在中古社会,这样的知遇之恩,再迭加上君臣关系,什么叫天恩浩荡?
这就是了!
放秦汉那会,这样的恩义,足以叫人以死表忠了!
哪怕如今,道德水平滑坡了一些。
但也依然是足以叫人一生感恩了。
忠孝仁义,这是士大夫的思想钢印!
赵煦听完刑恕的表态,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学士忠心,我心如镜!”
然后问道:“学士可知,我缘何要配合北虏?”
刑恕摇摇头。
赵煦的眼神,变得游离起来:“自元祐元年以来,北虏先伐高丽,再征日本……”
“屡战屡胜,声望隆于天下!”
“然而,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是烈火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