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尚那豪迈中充斥着不屑的嘲讽后,乌古脸上的笑容和敬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比漫天大雪更加寒冷的冰霜之色。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来人,恭送老令公!”
话音刚,立在黑色狼旗下的一名草原壮汉举起手中的弯刀,在空中挥舞了一圈后,径直指向了对面的吴尚,以及他身后的数千代郡骑兵!
“喔喔喔~~”
“嗷嗷嗷~~”
下一刻,阻卜前锋骑兵尽皆策马出阵,嗷嗷怪叫着挥舞起手中的马刀、铁锤和各式兵器,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郑军阵列。
吴尚闭上眼睛,仰起脸看向灰暗的天空中,六边形的冰晶雪花在他的兜鍪和脸颊、胡须上,天气过于严寒,以至于雪花一时之间未能被体温融化。
低下头,睁开眼,看向远处乌泱泱的阻卜骑兵,吴尚须发皆张,横刀在侧,发出了雄洪嘹亮、足以穿透灵魂的呐喊——
“儿郎们!随老夫杀!!”
“杀——”
劲风卷飞白沙,铁蹄踏起雪泥,战马的嘶鸣声穿透云霄,雪花中无数羽箭破空而去,身披铁甲寒衣的战将们拍马而出,挥舞起手中的长枪剑戟,后方的弓骑兵张弓搭箭,轮番不停的朝着空中射出箭簇!
狼旗犯北疆,神策刃飞扬!
两团乌云相交的一瞬间,血水就伴随着惨叫声飞起!战马相撞,长枪捅穿胸口,铁锤砸身躯;被箭矢射的郑军将士瞬间就被铁蹄踏成肉泥,口中鲜血喷溅,满眼不甘的死去;蹲在马背上的阻卜汉子刚刚跳起,就被数枝长枪刺的体无完肤,浑身窟窿冒血的摔倒在地。
吴尚挥舞着大刀,亲自冲锋在前,他虽年迈,手中的大刀却异常锋利,手起刀间,人头滚滚地!
那些原本还想杀了他夺取军功的草原汉子们惊恐的发现,这个看起来胡子花白的老头根本不是什么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是一头发了疯的老斑斓!那骇人的气势、舞出残影的长刀、气势汹汹的身影,震颤心神、摄人心魄,如同一头钻进老鼠洞里的猫儿!
纵横边塞五十载,在晋阳、卢龙、云中三大节度使之间随意跳槽,于万军丛中一刀活劈了突厥可汗乞力屋,你当老夫跟你闹着玩呢?
乌古大汗?
年轻人,看好了,姜还是老的辣!
一次性派出五千精锐弓骑,和两千代郡骑兵正面对冲,竟然被撕裂成两半压着打,还是被一个大半截身子快要埋进黄土里的老头!饶是乌古的涵养再好,此刻也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吴尚在大郑武将序列中,只能算作是二流!自己在人数占据巨大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连他都打不过!那要是对上李继贤、王臣鹤之流,还用玩吗?
“告诉猛托,要是连一匹老马都降不住,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乌古近乎咆哮着对身旁的传令将领喊出这道命令,先前的轻松自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显而易见的恼羞成怒。
刚才对吴尚吹的牛逼,什么入主中原、征伐江南之类的话,这会真是啪啪打脸!难怪自己完后,他像是看傻子一样毫不避讳的嘲笑自己,现在看来,老头刚才是真把自己当笑话啊……
阻卜先锋大将猛托听完传令将领带来的大汗命令后,也不躲在后面摇旗督战了,一言不发的抽出腰间的弯刀就带着亲卫们向着吴尚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