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即便这些犯人被锁去了修为,元神无法显化,真元无法流转。
可单单是那久居高位,又身具强大修为所养出来的气魄,便令那些百姓惊恐莫名,不知所措。
许多女子甚至面色苍白,连连咳嗽。
“卑弱低贱之辈,也更直视于我。”
何观、谢家二人走在最前,眼神平静。
直到现在,他们似乎仍然不觉得自己会死。
“二位谢家族兄,且放心。
哪怕我们会死,也并非是在今日。”
何观甚至侧过头去,声音不曾有丝毫压低,与谢家二位人物说话。
谢家二人轻轻颔首。
这四十个犯人,便如此走过长街,来到斩首台前。
看他们的模样,仿佛他们并非是将要被砍头的犯人,反而像是得胜归来的英雄。
许多人高高昂头,那些心中恐惧的犯人得见这些人如此有恃无恐,心中的胆气也就上来了。
“这些人犯了死罪,被押解上了刑场,也与常人不同。”
“就是!算他们投了一个好胎!”
有些愤愤不平的文人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只能够小声交流。
按照规矩,犯下重罪者,要在悬天京中身穿囚衣,披头散发,带上枷锁,游街示众,然后才会被押解到刑场。
但这些人即便到了西郊,身躯周遭还萦绕着那奇怪的黑气,保全他们的脸面。
且不说什么带上枷锁游街示众,他们身上的衣服甚至不是囚衣,看起来十分华丽,想来颇为名贵,而且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就好像是刚刚缝好的新衣一般。
上刑场还能穿新衣!
这是什么道理?
许多人心中不满,却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可但有不公,遭受不公的人心中必有怨气,必有恨意。
原本前来西郊看热闹的许多百姓,现在却越发期盼这些人人头落地了。
“奇怪,犯人都到了斩首台前,那高台上的几位监斩官以及文书呢?”
“这等大事,这些官吏竟然还未到场?他们不要脑袋了?”
“要我看,这几人八成是被赶鸭子上架,如今事到临头,而不敢来了。”
“岂能说不来就不来?砍头的刑罚可是经过圣人批条,又经过几个衙门商议的!
他们作为监斩官胆敢不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有书生大为惊奇。
旁边却又有一位年长的书生冷笑一声:“抗刑部、大理寺、京尹府之命,轻则被罢免官职,重则被流放天山、西北。
更重的,无非是掉一颗脑袋罢了。”
“得罪朝廷,掉一颗脑袋。
这刑部员外郎、大理寺郎中、京尹府刑台官应当也是世家人物,族中不知人口几何。
得罪了大虞六姓,天下世家,恐怕就要被灭门了。”
“大虞乃是礼仪之国,如今怎么……”
“禁声!”
那位年长的书生忽然大喝,刚刚说话的年轻书生顿时一头冷汗,沉默不语。
四十位犯人都到了斩首台前,几位书生终究敢敢抬头。
他们看着这些犯人的背影,心中满是愤恨。
只因这些人的罪责都已被公之于众。
许多人便是死十次,也绝没有什么冤枉的。
但现在,午时将至。
那高台上竟然不见任何一位监斩官。
而那斩首台上,竟然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