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老僧的气质与逍遥子相类,但却又有不同,逍遥子是自身若有若无,仿佛融进天地。
这老僧却似乎是亘古便在,融进身旁一草一木,一事一物。
虽然似乎有不少分别,但在李秋水眼中,却是同一类的意境。
李秋水暗暗思索,这老僧看来朽木一般,年岁必然不小,说不得已经过百,师父逍遥子也过百岁,莫非便是活得久了,被天地同化厌憎,冥冥内衰掉其寿数,荡掉生途,却又拼命挣扎,苟延残喘,才这般古怪难解,与常人大有径庭,迥然不同?
至于说和武学有关,倒也有所可能,但她心中却是持几分怀疑,因为逍遥子没教导过这些,她自己修练之中也没接触到过。
她习武天赋极高,否则也不会被逍遥子收为弟子,逍遥子惊才绝艳,眼高于顶,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却收她为徒弟,可见她在武学之道上天姿惊人。
但些年下来,习武一甲子往上,看过太多武功,太多奇人异士,也顿悟过不少境界,却根本没见有能够令气质变成这般的武学,她觉得该还是存在太久,老天将收,大抵被天地同化,活不久矣的征兆!
李秋水边想边再次抬步,向前走去。
老僧看了旁边赵倜一眼,赵倜小声道:“大师,便是此女,居心叵测,来我大宋,犯我少林,必有极大图谋。”
老僧脸色朦胧,冲前方李秋水缓缓道:“施主,离去吧。”
李秋水目光森寒如剑,瞅他道:“老和尚,你是什么人?”
虽然此种气质她未与武学相连,但观这和尚岁数极大,那可恶少年又躲于一旁,似以为倚仗,说不定武功高深莫测,不由得询问一句。
老僧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是什么人?我,我是什么人……”
李秋水目光紧了紧,故意嗤笑道:“你是守这藏经阁的?莫非出家太久,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连自己俗家名姓,在寺中的法号身份都不记得了吗?”
老僧闻言屈起手指,似在计算,然后慢慢道:“我……记不清楚了,我确实出家太久,不知是六十年、五十年,还是四十多年了,我名姓也忘记了,寺中身份……法号,也都不记得了。”
李秋水看他木讷,再上前一步,目光紧盯着赵倜:“老和尚,你闪去一旁,别挡着我杀这小贼。”
老僧闻言双手合什,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佛门善地,不开杀戒,施主还是不要妄动无明,赶快离去吧。”
李秋水看赵倜在老僧侧后微扬嘴角,怒火再次腾地一下烧起:“本来看你年大,合该苍天来收,我不想杀你,但你这和尚既然主动找死,也怪不得我!”
她说着身形移动,随后一记白虹掌力拍了过去,虹光闪烁之间,眨眼就到了老僧面前。
就看老僧身体并不动弹,双掌微微向起一合,便似有一股力道化成无形之墙般,那打来的白虹掌力撞在这堵墙上,登时无影无踪,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李秋水见状不由双眉一挑,飞身纵起,双掌齐出,朝老僧再次拍击。
老僧仿佛不闻不见,全不理睬,李秋水的掌风推到对方身前两三尺之处,突然间有如撞上一堵无形之墙,更似撞进一张大网之中,白虹掌力再犀利飘忽,却全无可施为之处,竟给那气墙反弹了回来。
本来这掌力拍去之时凶猛,反弹之力也必然会十分凌厉,可李秋水挥手迎上自家这掌时,却感觉十分绵软柔和,似乎只有其形,其中力道已为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
李秋水顿时心惊,这是什么武功,又是何等深厚的内力?居然能在身前结出不消不灭的三尺气墙,阻挡化解一切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