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说来说去说起赵倜的终身大事,邢贵妃知道这个儿子独立,未免询问:“吾儿后宅不好久空,王妃之位不好久悬,可有意中之人?”
赵倜闻言顿时哑然,旁边小林昭容笑道:“燕王若无心仪人选,不妨择合适人家画像送来,观看一番,或者动心。”
其她妃嫔也纷纷开口出起主意,还有的甚至直接荐起自己的侄女外甥,家族之人来。
赵倜听得脑袋发炸,急忙起身和邢贵妃告辞,就往外走,后面传过一众笑声,有人打趣道:“燕王逃不得此事,若久了宗正寺该找上门了,到时催促急迫,不如眼下有时间选择。”
赵倜嘴角抽抽,快步走出,直奔去了赵煦的福宁宫,喝茶聊了些日常事情,未谈军事,便回返府中。
再过几日,大朝会开始。
这朝会不同正常朝会,各路府州均要派人,有的官员因为述职就在京城,余下大部分派朝集使参与,东京大小官员,只要有品在身的,必须参加。
宫城大庆殿内一时人满为患,黑压压都排去了殿外。
这次大朝会并未在一天结束,而是足足开了三日,大朝会的时间长短并没有严规,视商议事情多寡而定。
一些重大节日,庆典活动,如新皇登基册封大典与大朝会结合之时,往往会持续时间更加漫长,仪式和活动安排,祭祀、朝贺、宴会等多个环节会达数天时间。
绍圣三年首次的大朝会第一日处理政务、各地政事、接受朝贺,第二天话题则转到了军事之上。
先以陇右为题,毕竟取得陇右已是开疆拓土之功,议了半天,下半天就是西夏频繁侵边之事,骚扰屠戮百姓,抢夺财物粮食,决定兴兵讨之,众臣无不拍手赞成。
然后第三日,赵煦上来便直接宣布要御驾亲征,起王师亲自讨伐,顿时大庆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章惇蔡汴曾布等两府的相公并不出言,显然之前赵煦就与几人商议过圣驾临戎,銮舆亲征之事,各方面的准备都做好了,眼下不过是宣讲出来。
六部还有枢密院副使同签等人,虽然未亲参与进去商量这种机密,但多少也听到些风声,心中有了准备,也都不语。
唯有御史台在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御史台主官是御史中丞,元丰改制前,御史大夫为御史台名义上最高长官,但通常不实授,仅作为加官授予其他官员。
元丰改制后,废除了御史大夫,御史中丞成为御史台的实际主官,掌判台政,负责御史台的所有事务,监察百官、肃正纲纪。
此刻御使中丞乃是黄履,他脸色大变,看着没人言语,持着笏板踏出一步,高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赵煦在龙椅之上看他一眼,道:“黄爱卿且说说有何不可?”
黄履眼看众人,见没一个出来帮他站台,那些相公尚书或面无表情,或紧锁眉头做沉思状,立刻道:“陛下定然是受了奸臣贼子蛊惑,才兴起此念,陛下怎可离京亲临贼地呢,其间危机重重,陛下金身贵体,万不可轻涉此险啊。”
赵煦不悦道:“我大宋自太祖建朝之后,平北汉、灭南唐、征后蜀、剿南汉、荡荆南,除武平,收吴越,结束五代十国春秋乱世,岂无武功?太祖虽然受禅后周,但其后各处都是奋力打下的,大半数也是亲征,若不涉险,哪里有四百座军州的太平盛世。”
黄履听他居然提到后周之事,不由便是一愣,这可是大忌,朝堂向来不提,没想对方竟然说起。
他立刻气道:“陛下,开国是开国,如今是如今,太祖开国,一条盘龙金棍棍打四百军州,陛下此时怎好相比?太祖武艺精通盖世,军旅出身,弓马非同凡响,遇险可自保,陛下能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