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修的一瞬,女子的妆容上露出了几分郁闷,不过转瞬就褪了下去:
“你能得到谢姑姑认可,是你的本事,我没话讲。”
“之前‘羽化仙衣’一事,是我唐突了,给你道个歉。”
这简短的三两句话,季修听着没觉得有什么。
但一侧的披甲私兵田川,却是双眸瞪大,看的眼睛都直了。
玉寰谢氏出身的谢家女
给一个府内的少年天骄,亲口致歉。
这是什么概念?
田川平素在北沧州内,于沧都谢氏别府听命,来往见过的谢氏子,和谢知南这种从祖地前来的祖脉血嗣比起来,论地位还要差了半头。
但那些公子小姐们一个个却是眼高于顶得很,能叫他们低头的,还没生出来呢!
而他们的地位,都不如这位谢知南小姐要高!
那位录了名册,担当起了‘玉寰谢氏’之名的谢扶摇女君
到底是有多看重这位季公子,甚至叫自家同宗的小辈,在得罪了之后,都不惜亲自折腰道歉?
他心中波澜才起。
便突得听到一声浩渺之音,声传而来,落入谢知南与季修耳畔:
“来了?”
“且入内吧。”
这声音他自然不陌生,正是如今暂住此地的谢宅主人,谢扶摇女君!
之所以称呼‘女君’,是因为按照沧都的谢氏宗族记载,凡能入‘祖地名册’者,支脉旁宗,皆当以尊称论之。
换句话说就是,这位如果想,完全可以随时随地,在任意一府,再开辟一方‘谢氏支脉’,就此繁衍生息,她有这个权力!
这少年如此得女君看重
着实叫人艳羡。
迎着田川的羡慕目光,季修跟随谢知南,一路踏步,长驱直入内庭。
甫一入内。
便见屏风之后,两道坐榻之上,有两道身影安然落座。
其中一道为女子,光是看着模糊影子,都只觉雍容华贵,姿容娉娉婷婷,与之前北沧侯府时,谢扶摇基本一致,定是本人。
至于另一道,看上去肩宽背阔,形貌神似男子,只不过宽袍大袖,看不清楚,但却叫季修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而带他面见谢扶摇后。
谢知南当即知趣便道:
“姑姑,我先下去了。”
“之前这江阴药行内,有暂住于此的‘岐山姜氏’祖脉子,曾奉上拜帖,觐见于你。”
“他父亲也是觉醒了‘姜氏祖血’,入了宗簿名册的,听闻还得了诸道天宇之一,净土密宗‘大乘无相寺’的真传,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江阴府。”
“他若前来拜见,我是替你见上一面,还是”
屏风后,谢扶摇神色平静:
“姜家谋划,与我无关。”
“我本就是路过江阴府,过两日便带你折返‘沧都’,岐山姜氏的子嗣在这里做什么,与我玉寰谢氏,并无瓜葛。”
“不过既同为‘九大巨室’,具备千年底蕴,递交拜帖,总归还是要见一见的。”
“若是到来,你便替我去见他一面,透漏几分内情即可。”
闻言,谢知南低头称是,退了出去。
至于季修,听着两人毫无顾忌的交谈,注意到了‘落塌药行’这个字眼,不由心中一凛:
“药行主黄蔼那个老东西,什么时候靠上了这等靠山?”
难怪这些‘三十六行’,能够把控一府命脉,那些岛外流派,轻易也不涉足,大都井水不犯河水。
感情一个个的,背后都有人撑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