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更近了,在他皮肤上极为清晰,玉笺对此无知无觉。
烛钰却猛地打了个寒颤,喉咙里溢出一丝压抑的气音,隐忍住没有出声。
玉笺能感受到手下的肌肉骤然绷紧,泛起一阵细密的痉挛与战栗。
这种反应似乎介于难耐的刺痛与隐秘的慰藉之间,令人难以分辨。
她绕到他身前,看他的表情。
烛钰侧过头,视线游移,避开她的眼。
两排浓密的长睫遮住眼眸。
与此同时,他脖颈处道道青筋浮起,像是在极力隐忍痛苦。
玉笺抿唇,想,烛钰一定很痛很难熬。
他现在这个模样,找不出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威仪。
于是她更加专心的垂眸擦拭他胸口与腰腹,轻柔地对待那些伤痕。
擦拭着擦拭着,玉笺手顿了下,发现他腰上的皮肤漫上一层浅粉色,手指摸上去,紧绷的肌肉僵硬如石,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松。
难道是她下手太重了?
玉笺将动作放得更轻,甚至会俯下身轻轻吹一吹。
但不管怎么做,他似乎都在越来越疼。
烛钰异常安静,即便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也未曾泄出一丝声响。
她的手指一路向下,目光落在他掩于衣料之下的腰腹腿际,发现他将那些衣物攥得很紧。玉笺明白这是拒绝之意,便不再试图清理下半身的伤处。
“殿下,等见了村民,我问问他们这附近有没有草药。”
烛钰喉结轻轻滚动,眸色转深,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没有扫她的兴。
玉笺将洗净拧干的衣物重新给他穿回去,动作轻柔缓慢。
烛钰的肢体显得有些僵硬,似乎极不习惯被人这般照料伤处,又或是如对待孩童一般整理衣衫。
是了,玉笺想到,仙神之躯不像凡人这样需如此繁琐疗愈过程,昔日更没有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后知后觉,刚刚那些肌肤相触的触碰,于他而言应该是陌生而僭越的。
可他如果能抬动手指施术,或者哪怕尚存一缕仙气,又怎会容许自己如此狼狈地任人摆布。
这种无能为力,对于他而言,可能是比这些伤口更为煎熬。
玉笺低垂着头,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难以挥散的低落。
许是她的情绪太过明显,烛钰开口,低声问,“怎么了?”
嗓音嘶哑得几乎只剩气音。
“这些伤……是天官们故意留下的?”玉笺的声音有些发颤。
很多凌乱浅表的伤痕,与其说是剥鳞刮骨抽筋,更像是刻意凌虐所致。
每一道都透着浓重的折辱意味。
烛钰只是直直望着她,淡声道,“无碍。”
玉笺不敢触碰那些狰狞的伤口,目光却无法从上面移开,“怎么会没有事……这不就是折辱,他们怎么那么阴暗……”
望着那皮开肉绽的伤痕,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跟着阵阵抽痛起来,鼻尖一酸,眼圈不自觉泛红。
“殿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落入他们的算计,被困于阵中……受这样的耻辱。”
烛钰凝视着她泛红的眼尾,平静开口,
“我要的便是你平安无事,你受了伤,已是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