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玉带还未系好,显是匆忙起身。
“孔明何事如此焦急?”
诸葛亮见其来到,乃长长一揖:
“元龙,荆州恐生变故,亮不得不暂回江陵。”
“只怕不能支援元龙你对汝南发动最后一次进攻了。”
诸葛亮带着愧疚的语气向陈登说明此事。
但事实上,汝南基本已经平定,最后一战就是白捡的功劳。
诸葛亮现在退出,等于是把此前的战果全部让给了淮南。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陈登及淮南众将得利。
但从诸葛亮口中说出来,竟好似是他对不起陈登似的。
这是诸葛亮高情商的一面。
因为他知道出了这样的纰漏,自己与手下人都是难逃罪责的。
眼下倒不如卖淮南领袖一个人情。
如果他不这样做,既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的手下人。
“孔明的意思是,东吴那边……?”
陈登连忙将之扶起,问道。
“吕蒙白衣渡江,江陵其势甚危。”
诸葛亮指向案上军报,“汝南战事,只能托付元龙了。”
陈登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握住诸葛亮的手,正色说道:
“孔明放心,登必不负所托!”
“只是……”忽然压低声音,“那马幼常当真……”
诸葛亮闭目摇头,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决然:
“元龙保重,亮就此别过!”
帐外,荆州军团已整装待发。
炊烟还未散尽的灶台被匆匆掩埋,刚领到赏银的士兵又披上了战甲。
费祎正在清点粮车,见诸葛亮出来,急忙禀报:
“轻装疾行,只带十日干粮。”
善。
诸葛亮一颔首,旋即翻身上马,“传令!”
“昼夜兼程,速回江陵,迟归者斩!”
……
荆州,江陵。
三万吴军精锐已在城外列阵,云梯、冲车、投石机一字排开,在晨光中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快!立即组织防御!”
马良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此战于他们而言绝对是凶多吉少。
吕蒙站在楼船甲板上,独眼微眯望着这座坚城。
他举起令旗,猛地向下一挥:
“攻城!”
随着八十面战鼓同时擂响,吴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放箭!”马良声嘶力竭地喊道。
箭雨从城头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吴军士兵顿时倒下一片。
但后续部队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就有云梯架上了城墙。
“滚木准备!”
刘循须发皆张,亲自指挥守军将裹满铁钉的巨木推下城墙。
伴随着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十几名正在攀爬的吴军惨叫着坠落。
轰!!
城南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丁奉率领的冲车部队已经撞开了外城门,正在撞击内城门。
“跟我来!”
李严拔出佩剑,带着一队精锐冲下城去。
在狭窄的城门甬道内,双方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李严的铠甲上很快就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城内,百姓们也自发组织起来。
铁匠铺的老王带着徒弟们将烧红的铁水泼向登城的吴军,惨叫声中,几个火人从城墙上坠落。
绸缎庄的吴掌柜带着伙计们拆下门板,为守军制作简易盾牌。
“左翼城墙告急!”有士兵跑来报告。
马良转头望去,只见韩当已经带着死士登上一段城墙,正在扩大突破口。
“张将军!”马良急呼。
张任二话不说,带着亲兵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