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汉律》明载,藩王无诏不得擅动兵马。”
“况流民虽众,实乃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
“今癞癣之疾耳,我等只需安心等候朝廷旨意便可。”
“何必趟这趟浑水?”
“岂不闻,多说多错,多做多误乎?”
“国相只见律令,未见危机。”
刘理指向南方,正色道:
“今乱民初起,火候不足。”
“若待朝廷文书往来,恐其势已成燎原之势!”
他忽然提高声调,大声吩咐道:
“传骑都尉诸葛恪!”
不过半刻,身着鱼鳞甲的年轻将领疾步入殿。
此人正是诸葛均之侄诸葛恪,去岁才从鲁国来投。
他行礼时腰间环首刀与甲片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臣请大王三思!”
诸葛均挡在侄儿身前,劝谏道:
“昔七国之乱,皆起于藩王擅权……”
“今正是多事之秋,冒然动兵,恐惹圣上猜忌。”
刘理哈哈大笑,道:
“国相莫非疑我刘理要做第二个吴王濞耶?”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伸手扶起老臣。
“吾父常言‘治大国如烹小鲜’。”
“今民变似火,若等洛阳调水来救,梁国早成焦土矣!”
陈泰见缝插针,趁此机会进言道:
“臣适才查《汉律》补充令,藩王若遇本州突发叛乱,可先行镇压,再行奏报。”
殿中烛火忽明忽暗,照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刘理唇角微微勾起,笑道:
“听见了罢!”
“若本州有叛乱之事,本王有便宜行事之权!”
见此,诸葛恪也适时地单膝跪地,抱拳道:
“大王,臣愿为先锋。”
“流民无甲无阵,三千精骑足矣。”
刘理毕竟是诸侯王,得了朝廷许多赏赐。
梁国还是能够养得起三千骑兵的。
虽然流民号称有上万之众。
但正如诸葛恪所言,
这些人都只是蝼蚁之兵,乌合之众。
说难听点,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活不下去的老百姓罢了。
既无精良装备,也无精兵利器,更无系统的训练。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张角号称有上百万黄巾军,结果却会被卢植几万正规军吊起来打的原因。
在正规军面前,再多的贼众都是不够看的。
刘理抚掌定策:
“善!传令!”
“着诸葛都尉率轻骑一千为左翼,陈主簿领步卒一千为右翼,本王自将中军。”
“即刻点兵,马上出发!”
诸葛均见事不可为,长叹一声:
“既如此,臣请为随军参赞。”
“然事后须立即上表请罪。“
更时分,睢阳城外火把如龙。
三千精锐列阵待发,铁甲映着月光泛起寒芒。
刘理白马银铠,在军前举起鎏金马槊:
“将士们!乱民杀官虽有过,然究其根本,乃贪官污吏所逼。”
“今日本王亲征,当诛首恶,赦胁从!”
“愿随大王!”
三军齐呼,声震郊野。
大军星夜兼程,次日黄昏便抵乱民聚集的葛陂。
斥候来报,乱民正在陂前空地上分粮,毫无戒备。
刘理登高远望,只见万余衣衫褴褛者散坐各处,中央有个白发老者正在说话。
身旁竖着“替天行道”的麻布旗。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诸葛恪眯眼观察,旋即冲刘理拱手道:
“臣请率本部轻骑绕后,断其退路。”
陈泰却皱眉:
“观其多为老弱妇孺,强攻恐伤无辜……”
刘理抬手止住二人争论,断喝道:
“擂鼓列阵,先慑其心!”
一声令下,战鼓震天,三千精兵自三面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