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等谨遵太尉号令!”
司马懿颔首,即刻命人研墨铺绢,他沉思片刻,便挥毫疾书。
向成都的魏王曹丕上书。
文中极力阐明诸葛亮出任雍凉总督的潜在巨大威胁,强调冬季再次出兵的必要性与紧迫性。
并详细阐述了以偏师牵制、策应东线的战略意图。
表章以快马送出,直驰成都。
成都,魏王宫。
昔日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却弥漫着一股浓重不散的药石苦涩之气。
混杂着某种甜腻到令人发闷的糖品余味。
内殿深处,锦帐低垂,魏王曹丕卧于榻上。
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往日的枭雄气概已被病魔消磨殆尽。
因长期过量食用糖品,消渴之症已深入膏肓。
四肢浮肿,伤口难愈,近日更是虚弱到难以自行起身。
一名内侍轻手轻脚入内,跪于榻前,低声道:
“大王,太尉司马懿八百里加急奏章送至。”
曹丕眼皮微颤,缓缓睁开,声音嘶哑无力:
“念……念与寡人听……”
“是。”
内侍恭敬展开绢帛,高声诵读起来。
司马懿在奏章中详陈诸葛亮接任雍凉总督之潜在威胁,分析冬季再次出兵之必要。
并阐明以偏师牵制、策应东吴之战略意图。
曹丕静静听着,浑浊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待内侍念毕,他喘息片刻,方缓缓道:
“司马仲达……前番北伐,虽未竟全功。”
“然亦大挫齐军,迁民实边,功不可没。”
“今能不矜不伐,洞察先机,欲趁敌新帅未稳,再行北伐以固胜势。”
“……老成谋国,深合孤意……准……准其所奏。”
“……令其……便宜行事……”
“是。”
内侍记下王命,却未即刻离去,似有迟疑。
曹丕瞥了他一眼:
“还有……何事?”
内侍低声道:
“大王,是否需召集群臣,共议此事?”
“或请中书令……”
“不必了……”
曹丕打断他,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军事……托付司马懿……”
“寡人……放心……速去传令……”
“遵命。”
内侍这才躬身退下,传令去了。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曹丕粗重的喘息声。
他望着雕花的殿顶,目光空洞。
良久,对身旁另一心腹侍从道:
“去……去传武德公来见寡人。”
不多时,一位少年在侍从引导下步入内殿。
他年约十五,身着常服,面容俊秀。
眉宇间却带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谨慎,举止礼仪一丝不苟。
正是曹丕之子曹叡。
他行至榻前,恭敬跪拜:
“……儿臣叩见父王。”
“不知父王召儿臣前来,有何教诲?”
曹丕挣扎着,在内侍搀扶下稍稍坐起一些。
看着眼前这个自幼好学、律己极严、身边只聚集品行端方之士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声音虚弱却尽量温和:
“叡儿……今日天气尚可。”
“寡人……忽想外出狩猎……你……陪寡人同去。”
曹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担忧。
他抬头看着父亲病弱的体态,诚恳劝谏道:
“父王,如今正值隆冬,万物蛰伏,寒风凛冽。”
“父王圣体欠安,岂宜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