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街亭有失,吾大军皆休矣。”
“汝虽深通谋略,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
夏侯楙昂首道:
“某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
“岂一街亭不能守耶?”
“……诸葛亮非等闲之辈,更有河北名将张郃为先锋,恐汝不能敌之。”
司马懿又道。
“休道诸葛亮、张郃,便是李翊亲来,有何惧哉!若有差失,乞斩全家!”
夏侯楙拍胸立誓。
司马懿目光微动:
“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
夏侯楙慨然应道。
司马懿遂令取纸笔来,夏侯楙当场写下军令状呈上。
司马懿接过,缓缓道:
“吾与汝一万五千精兵,再拨一员上将,相助你去。”
随即唤道:“王平听令!”
偏将军王平应声出列。
司马懿吩咐道:
“吾素知汝平生谨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
“汝可小心谨守此地,下寨必当要道之处,使贼兵急切不能偷过。”
“安营既毕,便画四至八道地理形状图本来我看。”
“凡事商议停当而行,不可轻易。”
“如所守无危,则是取长安第一功也。”
“戒之!戒之!”
二人拜辞,引兵而出。
待大军远去,司马孚方近前低问:
“夏侯楙乃膏粱子弟,骄矜自用,丞相何以委以重任?”
司马懿远眺旌旗远去,淡淡道:
“夏侯楙贵为驸马,在朝中势力极大。”
“今来前线,名为助战,实为监军。”
“我亦受其制衡。”
司马孚恍然:
“丞相莫非是故意为之?”
司马懿嘴角微扬:
“不管夏侯楙能否守住街亭,于我等皆有利。”
“若胜,则挫诸葛亮锐气。”
“若败……”
他顿了顿,续道:
“然为大局计,吾仍望其能守住。”
司马孚眼中闪过锐光:
“若夏侯楙失街亭,我军虽受挫,却可借此除去夏侯家在朝中之势力。”
“岂非一举两得?”
司马懿骤然转身,面色凝重:
“……此代价太过巨大!”
“街亭若失,我军咽喉被扼,八万将士性命危矣。”
“且别忘了……”
他声音压得更低,“我等还背负着灭族之仇,此时内斗,徒令诸葛亮得利。”
司马孚赧然垂首:
“二哥深谋远虑,小弟不及。”
司马懿遥指远方:
“速派细作密切关注街亭战况。”
“再令邓艾引轻骑三千,暗中尾随夏侯楙部队。”
“若见形势不妙,可相机接应。”
“丞相既疑夏侯楙之能,何又遣兵接应?”
司马孚不解。
司马懿喟然叹道:
“……公私须要分明呐。”
“夏侯楙虽可能成为政敌,然今同为魏臣,当共御外侮。”
“若因私废公,岂不与国贼无异?”
“三弟你要知道,齐强魏弱。”
“我魏国比之齐国弱小太多,若不为大局计。”
“灭族之仇,便真的遥遥无望了。”
言毕,挥手令司马孚速去安排。
另一边,夏侯楙与王平引兵至街亭。
但见四野开阔,山峦起伏。
夏侯楙纵马环视,仰头大笑:
“丞相何故多心也!量此山僻之处,齐贼如何敢来?”
王平蹙眉谏道:
“驸马虽言齐兵不敢来,然用兵之道,贵在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