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自幼饱读兵书,熟谙战法。”
“吾累次叮咛告戒,街亭是吾根本。”
“汝以全家之命,领此重任。”
“若早听王平之言,岂有此祸?”
“今败军折将,失地陷城,皆汝之过也!”
夏侯楙昂然不惧,强辩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今虽小挫,来日必可雪耻。”
“丞相又何必小题大做?”
司马懿截断其言,厉声道:
“军法如山!若不明正军律,何以服众?”
“汝今犯法,休得怨吾。”
“汝死之后,汝之家小,吾按月给与禄粮,不必挂心。”
夏侯楙闻言色变,高声道:
“吾乃当朝驸马,大王姻亲!”
“汝安敢斩我?”
司马懿冷笑一声:
“军中无贵贱,唯有军法!”
“汝既立军令状,吾如何不斩?”
话落,即喝令左右:
“推出去,斩首!”
武士应声上前。
夏侯楙挣扎大呼:
“司马懿!汝敢杀我,回朝必不得好死!”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驸马!驸马!”
然武士如虎似狼,将其拖出帐外。
不过片刻,献上头来,血犹淋漓。
帐中众将见状,皆屏息垂首。
司马懿细观诸将神色,见不少人面露幸灾乐祸之意。
心知这些人正等着看他如何向曹叡交代。
忽而,
司马懿抱案痛哭,声震营帐。
众将愕然,纷纷请问:
“丞相何故如此悲伤?”
“夏侯楙虽是驸马,但毕竟有违军令在先。”
“丞相杀之,合情合理,有何悲哉?”
司马懿拭泪道:
“吾非是哭夏侯楙。”
“街亭之失,罪在吾也!”
“吾用人不明,致损兵折将,连累三军。”
“更痛者,夏侯将军在时,与吾相交深厚。”
“今杀其子,吾心何安?”
言毕,泣不成声。
众将皆被感动,纷纷劝慰:
“……丞相秉公执法,何罪之有?”
“夏侯楙自取其祸,非丞相之过也!”
司马孚在侧,亦进言道:
“二哥不必过于自责。”
“今当整军再战,以雪此耻。”
司马懿徐徐止泣,正色道:
“诸位既如此说,吾当戴罪立功。”
“即日整军,誓与诸葛亮决一死战!”
遂传令三军素服,为街亭阵亡将士举哀。
暗中却唤司马孚至密室,低声道:
“速修表章,具陈街亭失守原委及夏侯楙罪状。”
“六百里加急送往成都。”
“另备厚礼致清河公主,言吾不得已而执法,心实痛之。”
司马孚心领神会:
“二哥高明。”
“如此既正军法,又安皇室。”
“吾早闻清河公主与夏侯楙已经貌合神离,感情不和。”
“今二哥杀之,公主未必怪罪。”
于是,匆匆而去。
司马懿独坐帐中,抚案沉思。
斩夏侯楙虽险,却可立威于军,又除政敌。
然与诸葛亮之战,方才开始。
窗外秋风萧瑟,仿佛已有金戈铁马之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