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揣手抱着暖水袋的男人,大概是这里的老板,从麻将屋里冒头出来看了陈言一眼,看见他手里的可乐,语气很平淡的丢过来一句:“可乐两块,自己扫码。”
陈言乐了。
这种一边开着小卖部一边经营着麻将馆的生意,在自己的老家乡下也有。除了逢年过节,小卖部基本不咋挣钱,麻将生意才是主营业务。陈言扫码付了可乐钱,就一头钻进了里面的麻将室,随意站在一桌旁看人打牌。
他脑子本来就不笨,加上元气蕴养了多日,目明耳聪,精神也是旺盛。只看了一会儿,就摸明白了当地麻将的规则。
站着等了会儿,等到一桌有一个人起身,大概是到了晚饭时间要回去吃饭,陈言就走了过去,拍了拍老板:“有空位置,我可以玩两把么?”
老板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倒也没太警惕——陈言看着脸太嫩,也不像是抓赌的警察。
“你真打?带钱的。”老板飞快道。
“嗯。”陈言点头,表情很从容反问道:“茶水钱多少?”
老板报了个数,然后笑着帮陈言拉开了桌子:“晚饭我这里有面条和炒饭,想吃跟我打招呼。”
桌上坐着的三个人,明显是村中的闲汉。
乡下不少这样的人,平日里农忙的时候务农,不忙的时候,偶尔打打零工,日子过的不富不穷的,也没啥追求——不乐意去大城市或者进工厂打工吃那份苦。
在乡下待着,没事了就打打麻将,赌点小钱。赢了就买两包好烟,或喝顿小酒,或家里桌上添个硬菜。输了,就骂骂咧咧。
当然了,更有一些赌棍,不过这个小铺子里玩的不大,倒是没见到。
陈言坐下来后,桌上的三个人还拿他打趣:“年轻人看着眼生,不是我们村的吧?”
“我家县里的,过来找同学玩。”陈言随口答了一句。
桌上坐他正对面的一个耳朵上夹着烟的中年汉子取笑道:“看同学?是看小女朋友吧?”
陈言也不回答,笑眯眯等人掷完骰子,然后熟练的码着牌。
另外一个人道:“老棍子,你别笑人家。这年轻后生长的好看,你家那个女娃子再过几年也要谈对象的。到时候恐怕都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后生。”
对面的那个叫“老棍子”的人脸一红:“胡说八道,我女儿在城里上学,将来也是要嫁在城里的。”
坐在陈言上家的一个瘦巴巴的男人好奇打量陈言,问道:“年轻人,你女朋友哪家的?”
陈言看了这个家伙一眼,笑道:“怎么啦?怕我输钱赖账?打个牌还要问门头的?”
后面这句问门头,是陈言今天跟本地人学了一句本地话,此刻说出来,说的倒很是丝滑。
几人笑了笑,还有人要说什么的时候,陈言已经打出了一张牌来:“东风。”
牌局开始,几人就集中精神,略过了对陈言的盘问。
陈言打麻将的牌技一般,属于不好不坏的那种,而且本地的麻将规矩和他习惯的那种也不同,打起来也有点别扭。
打了一个多小时,他只胡了一把小的,倒是点了两回炮。其中一次更是送下家赢了把大的,下家是个干瘪的半老头子,当时就眉开眼笑,看陈言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热情。
三人眼看这个小年轻打牌,赢了不咋呼,输也面不改色,纷纷赞他牌品不错。陈言趁机让老板送来一包芙蓉王,拆开散了一人一支,气氛就更融洽了。
借着打牌,陈言就开始套话,不多功夫就打听到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先是打听了一下何老板一家——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人的怀疑。
毕竟何村里出了这么一个可以上富豪榜的何老板,大名鼎鼎,外人自然是好奇,平日里本村人也以说何老板一家的八卦为乐。
何老板在本村名声大体来说还算不错。他发迹后,回乡撒过不少钱,修路架桥的,每年春节,都给村里每户人家送上一份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