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没办法分辨,眼皮缓缓下沉,直至昏迷。
……
翌日清晨,碎琼乱玉。
人们推开大门,感受到一股凛冽寒风,不由缩了缩脖子。
“该死,今年冬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老婆子,我去找煤二郎订上一百斤煤炭,晚点价格该涨了。”
老杜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厚的毛皮大衣,不顾臭烘烘的霉味,穿起就走。
沿街小步前行,兜里揣着为数不多的家底,揉了揉发疼的鼻子。
今日的商贩明显比昨日少了许多。
街道变得空阔,人气凋零。
死寂的早晨唯一尚存慰藉的,便是十年如一日的早餐摊位。
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喝下肚,全身都暖呼呼的,驱寒最为有效。
“老板,再来一碗!”
“好嘞!”
人们裹着大衣聚成一团取暖,望着天寒地冻的世界,不由吐了口热气。
“他奶奶的,今儿卖报的怎么还没来?”
“天气这么冷,别人娃娃身子骨薄,再怎么也得等太阳出来才开始卖。”
“五岁那年冬天,老子光着膀子给别人送货,肩上扛三十斤货,眼皮都没眨一下,现在的娃娃这点苦都吃不下。”
“嘿,送货算什么,老子五岁为了看你堂嫂洗澡,趴墙头蹲了俩小时,屁股都冻青咯,眉毛全是霜,愣是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去你妈的!”
笑声回荡在摊位周围。
“轰隆……”
然而就在这时,地面一阵轻颤。
众人停下手中动作,齐齐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只见一排武装车整齐有序地朝西边驶去,士兵们全副武装,眉眼含煞。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禁好奇起来。
“军阀咋一大早就派了这么多人过来?今儿有演习吗?”
“演习早过了,看这架势,估计是有什么大案子。”
“比东城区港口爆炸还大的案子?”
“废话,爆炸案子就过去了几支护卫队,能比吗?”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更加好奇。
他们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阵仗。
莫非是其他军阀打过来了不成?
待到一排装甲车驶过,巷子里钻出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孩,高呼道:
“卖报,卖报咯!”
老杜嘴里的羊杂还没下咽,便着急忙慌得掏出几毛钱喊道:“快快快,给我来一份!”
报童篓子里的报纸转瞬便被哄抢一空,众人齐齐盯着版面,瞳孔猛然一凝!
“妈呀,昨儿地震死了一百多人?!”
“十几个厂区都塌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狗屁的地震,要真是地震,我们还能在家睡得着?”
“如果不是天灾……那就只能是有意为之。”
前有东城区港口爆炸死伤数十,后有西城区厂房坍塌死亡过百。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些老炮在金山市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
老杜捏着报纸一角,指头微微颤抖,双目泛红,猛地起身疯了般往西城跑。
边跑嘴里便悲戚得喊着:“儿啊……”
众人见状眼神复杂,随后长叹口气:
“金山市——”
“要变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