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克罗罕见地沉默着,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沈棠斟酌片刻,轻声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血族如此强大,怎会遭遇……灭族之祸?”
她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可能的元凶。血族的力量实在太过逆天,若想将其全族灭绝,恐怕得……倾尽整个兽人大陆之力!
“有人想得到血族的力量。”涅克罗撩动着猩红的池水,低沉的嗓音透出一丝幽冷,“更准确地说,是血族的血。”
沈棠诧异,“是谁?”
涅克罗却不急着回答。
他眯起眼,望向不远处虚无的空气,仿佛陷入回忆,慢悠悠地说道,“血族一向隐居世外,不依附任何势力,不愿被外界纷扰,可上千年的安稳苟且换来了什么?是那些人无休无止的追杀!”
他的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恨,又似怒其不争,“先祖们太天真了,和平从来不是求来的,唯有杀尽那些觊觎血族力量的人,让这片土地再无可抗之敌,血族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与辉煌!”
“先祖未竟之事,就由我来完成,我要让这片大陆自相残杀,陷入永无止境的混乱!”
沈棠被他逐渐疯狂的言论震住了。
她一时忘了维持人设,下意识反驳,“不是这样的,以杀止杀是最愚蠢的无奈之举,根本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反倒只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涅克罗转头盯紧她,黑眸森冷,“哦?当年血族被迫自爆反抗时,可没人和他们说过这些话。”
沈棠一时语塞,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遭遇过血族的灭族之难,这些话说出来反倒像是站着说风凉话。
她望向空中漂浮的血珠,嗓音干涩,恍然道,“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当年血族先祖为了不让对方得逞,纷纷选择自爆,化作这些血珠?可它们又是怎么被带到这儿来的?”
涅克罗说道,“真正的天生纯血族极为稀少,大多数血族是被我们转化而来的后血族。几百年前,那些人抓捕的多是后血族,力量远不如纯血,导致实验结果并不理想。”
“可纯血族天生高傲,宁死也不愿沦为实验品,便纷纷自爆,成了这些东西。”
“幸存的一些血族带着这些血珠逃离祖地,隐姓埋名融入其他种族,几百年来,许多族人因惧怕因为血族的身份再遭劫难,便与外族的兽人通婚结合,如今这世上唯一的纯血血族,恐怕只剩我。”
涅克罗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不过,他们这几百年的蛰伏并非没有意义,血族一直不忘想要报当年惨痛的灭族惨案,这几百年来,他们暗中凝聚势力,终于向这片大陆发起反扑——”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棠,“这股势力,也就是你所说的……反叛军。”
仿佛没看见雌性微微发白的脸色,他再次抬头望向空中漂浮的血珠,抬手虚虚一抓,什么也没握住,“反叛军在我的掌控下日渐壮大,发展到前所有的巅峰,不仅成功收复血族旧土,还攻陷占领了更多的领土,我便带着这些‘先祖’落叶归根,回到血族当年的皇族宫殿,将这里作为它们的墓葬地……”
沈棠静静听着涅克罗诉说血族往事。
原来燚渊帝国大祭司所言不虚,几百年前血族确遭屠杀,在外界眼中早已灭族。
可她还有一事不明白,而涅克罗始终刻意回避。
沈棠再度追问,“当年谋害血族的,究竟是谁?”
“是这片大陆上所有贪婪愚蠢的掌权者。”
涅克罗转头看着她,嗓音幽冷如深渊,“而你们夜辉帝国的开国皇帝,就是凶手之一!”
沈棠心头剧震,满脸难以置信。
涅克罗冷笑,“你们那位先祖皇帝,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骗取血族先祖的信任,偷走了血族世代守护的至宝,地源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