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在宫城之外,留意四下情况。
本以为大战将起。
然而,却并无大军冲击皇城,以致于城楼上的布置都没了用处。
“周先生。”
在城门附近当值的独孤雄寻到了周奕,为他带来成象殿的消息,这都是从皇宫中传来的。
从独孤雄的话听来,这像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君臣议会。
甚至有些太过正经,因为杨广很久很久没有问及国事。
近午时,文武百官才在惶恐不安中离开皇城。
周奕于御道旁等了一会儿,独孤盛也出来了,他的表情极为复杂。
“怎么了”
独孤盛道:“这是陛下在成象殿坐得最久的一次,他听了众官奏表,有官员揣测上意,将江淮军占据江北大部、李渊造反、瓦岗军攻打洛阳等消息尽数上奏。
这都是以往报不上去的消息,陛下这才知晓天下近况。
但非常奇怪,陛下只是当众责骂裴蕴与虞世基,却并未惩处。”
“陛下对你也是责骂并不惩处,因为你够忠心,这两人却是知心,如果天下太平,可能已将二人斩首,但此刻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独孤盛摆了摆手:“别那么沮丧。”
小老头显然误解了,周奕莞尔一笑。
“还有一件事,老夫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哦”
“陛下离开成象殿之后,召我说话。他说.”
“说了什么”
“陛下说这样做皇帝很累。”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处理国事自然费力劳神,谁都会累,但在其位,本就该谋其政。”
“这般道理老夫自然知悉,只是不懂陛下为何要单独召我说这话,且只说了这么一句。”
独孤盛一脸求教。
周奕心下了然:“没那么复杂,仅是因为信任你。”
“陛下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迟暮之人在做人生中最后几件事,我看了之后,心中甚乱,大隋还没到这一步。听得先生一言这才安心,看来是老夫游思妄想。”
他手拈长须:“但若论信任,老夫自问当得起。”
小老头腰杆挺起,正要再说时忽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一匹快马踩着“嗒嗒”声急速逼近,皇城前的左屯卫兵将举起长枪,老远就语气强硬地呵斥:“止马勿前!”
马上一人急忙勒停。
他跳下马来,朝皇城门口急奔:“急报急报!”
守在城门口的独孤雄问道:“甚么急报”
那人嗓门极大,周围人都听得真切:“窦将军带着数百人冲出江都,朝关中去了!尉迟胜总管为了追击叛贼,已调动近三万人马,正要去捉拿窦将军。”
“什么!!”
独孤盛双目瞪大:“这可是真的是哪个窦将军。”
“是禁军中郎将,窦贤。”
独孤盛听罢顿感不妙,那些文武百官原本正走出皇城,他们听到这条消息,越走越快,哪敢再朝临江宫看一眼。
追拿一个窦贤,岂能用上三万人马!
这是要去攻打杜伏威防守的六合城吗
“速闭宫门!”
独孤盛大声吩咐,但是左右武卫,左右屯卫的人手并不归他管辖。
哪怕他这个右翎卫将军是隋皇直属,身份更高,却也不能僭越行事。
“独孤将军,不得陛下命令,我们岂能听派调遣,擅自行事。”
左武卫将军严敬仁一脸阴沉,并不买独孤盛的账。
往日他对独孤盛恭敬得很,今天却像是面对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