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帮主哪里还会追究这般小事,范卓却懂得做人,叫儿子范言过来奉茶致歉。
一场麻烦事,在只言片语间化解了。
范卓大致清楚了裘千博是怎样的品性。
原来那一身恐怖魔功仅是遮掩,他竟是一位好武成痴、一心追求武道的赤诚之人。
范卓心生佩服,想留他用饭,增进友谊。
但裘千博却果断谢绝。
红尘中的攀交世故,已不属于他的趣味。
裘帮主只是看向周奕,欲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临走时虔诚问道:
“裘某有一问想请教,不知天师可愿解惑。”
“你问吧。”
裘千博长呼一口气道:
“我早年痴迷武学,总是闭门练功,可惜无有妙法,直到从棺宫得到道心种魔。
然此功并不完整,后来又在江都看了长生诀却没法修炼,于是走遍九州,见识各种武学,再以得来的武学感悟重新品味长生诀与道心种魔。
经年累月,夜以继日,叫我苦苦熬出一条艰难路径。乃是将道魔诸般武功,全融在掌中。
初时进步神速,可随着融功越多,越有种迷失之感,乃至心魔丛生,仿佛自己的心智都要失去。
这段时日,我总感到迷茫,不知往后的练功之路该怎么走下去,这是一条通往武道至极的路吗,天师能否给我解惑”
周奕心中甚是惊奇,裘千博的理念叫他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这问题非常繁复,倘若他具体问及这路奇妙掌法,周奕也没法作答。
可说起武道至极,却能往下反推。
“你融入万法炼掌,自然损耗精神导致心魔丛生,这是一条极为艰难之路,不过你能从棺宫走出,当要相信自己的武道意志,以此为剑,披荆斩棘,克服精神上的一切魔障。”
“而道功魔功之间要寻求阴阳平衡,届时道魔合流,便是至阴至阳归一,从而破碎虚空。”
周奕话尽望着堂外昏黄深邃的天穹,裘千博忽然有种明悟之感。
“多谢天师点拨!”
这魔道大高手双膝跪地,一拜之后从川帮演武堂闪身而出,又一次风尘仆仆地遁入江湖。
一众川帮长老震撼时,巴蜀的枪霸范卓追着裘千博的背影,一路走到门口。
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中井喷出巨大失落感。
“爹,你怎么了”
范采琪从方才的对话中清醒过来,追到范卓身边。
她看到老爹的脸上带着苦思追忆之色,手指着老魔离开的地方:
“想当年我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却不敢去追求。后来在巴蜀得了个枪霸名号,又在安逸的日子中消磨了所谓的霸气,知晓他的经历后,真叫我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唰得一声响,侯希白展开折扇。
“谁知癫狂深处意原是赤心向武鸣。”
多金公子洒脱一笑:“裘帮主确实叫人佩服,但人生在世,不可总念着一朵凋零之,范帮主在巴蜀,一样精彩得很。”
“是啊,爹,你怎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该像侯公子一样洒脱。”
范采琪看向侯希白,美丽的脸上全是欣赏。
枪霸眉头一皱,怅然之心去了个七七八八。
看向侯希白时,目色中似乎找到了往日的霸气。
对着女儿告诫道:“侯公子是多情公子,他不洒脱,如何多情。”
“诶,惭愧!”
侯希白双手一摆,用折扇点向周奕所处之地:“大都督在此,侯某算什么多情。”
范卓、范采琪的目光不由撇向周奕不远处的蓝衣少女,她盯着某人看得有一些入神。
少女注意到那些无趣的目光,从容一笑,转身便离开演武堂往回走。
裘千博虽然退走,但在川帮诸位核心长老心中,此事的影响久久不散。
他们在巴蜀称雄,却从未接触过什么武道巅峰人物。
对于武学,也没有太深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