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妈是你们应尽的责任,我也是每月都给妈生活费的。”张芸努力控制着情绪。
“那点钱够干什么?”李春梅冷笑一声,“现在请个保姆一个月都得三四千,你呢?一个月给一千五,还好意思说!”
一直沉默的母亲突然开口:“春梅,别吵了,我不需要人照顾,我自己能行。”
“妈,您就别添乱了!”李春梅不耐烦地说。
看着这一幕,张芸心如刀割。她明白,如果今天不借钱,以后母亲在这个家的日子会更难过。
“这样吧,”她深吸一口气,“十万我拿不出来,最多能借五万。但是哥之前借的那五万,得算在一起,总共十万,写个借条,五年内还清。”
李春梅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不满意:“五万太少了,首付差十万呢!”
“嫂子,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张芸坚定地说,“就这个条件,你们考虑一下吧。”
说完,她起身走向母亲:“妈,我先回去了,下周再来看您。”
母亲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着泪光:“芸芸,委屈你了。”
回城的路上,张芸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亲情在利益面前,竟是如此脆弱。那袋被她放在后座的柿子,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一周后,张强亲自来到张芸家,拿出一张欠条,上面写着借款十万,五年内还清。
“芸芸,对不起。”张强低着头,“你嫂子她...也是为儿子着急。”
张芸看着哥哥花白的头发和粗糙的双手,心里一阵酸楚。她知道,这十万块很可能又是有去无回,但为了母亲,她别无选择。
转账后的那个晚上,张芸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还是个小女孩,哥哥牵着她的手,在柿子树下捡掉落的柿子。那时的柿子很甜,哥哥的笑容很暖。
醒来时,枕边已湿了一片。
秋天过去了,柿子树上的果实早已摘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颤抖。张芸依然每月回一次娘家,嫂子对她的态度回到了从前的不冷不热。那十万块钱,如同六年前的五万,再也没有被提起。
只有母亲偶尔会拉着她的手说:“孩子,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而张芸总是摇摇头,强颜欢笑:“妈,您说什么呢,一家人不说这些。”
但她心里明白,有些东西,就像那棵柿子树的果实,表面完好,内里却早已变了味道。亲情一旦与算计挂钩,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春天再来时,柿子树又发了新芽。张芸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那点点绿意,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明年柿子成熟时,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p>